听到他的声音,元书眼圈一涩,委屈的情绪顿时就翻涌上来。
她来不及去挂断电话,却又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暴露给他,只好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将脸蛋儿深埋进双膝。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透过指缝往外钻,发丝都被染湿。
她最开始其实并没有多么难过,只是觉得烦闷。
但是一听到楼郁霆的声音,那点烦闷裹挟着过去了很久了的那些情绪一起、突然就被无限放大了,脆弱感和委屈感横地突起撄。
这世上没有几个女生不脆弱,只是心理上没依靠之前,不敢脆弱。
楼郁霆等了将近十秒钟:“小书?偿”
元书也就哭了这十秒钟,捡手机拿远的同时用手背将眼睛上的泪全部抹干,深吸了口气后将笑容先挂在脸上,用手指压着嗓子轻咳了声,才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楼郁霆,你在忙啊?”
楼郁霆那边刚好有人在汇报工作,楼郁霆似乎出声打断了,才转而回答她:“不忙,在闲聊。”
站在楼郁霆身边的市场部经理手一抖:excue?闲聊?
明知道他在忙,元书就是不想挂电话,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但…好像只是听听电话那端的他的呼吸也是好的。尽管隔着千山万水,但是还有一个他在陪着她、等着她说话。
不像在国外时的有两年,不管是在深夜时被病痛折磨得辗转难眠,还是为了生计磨穿鞋底,她一概只能将苦楚拆吞入腹。
“元书,怎么不说话?”元书的反常沉默,让楼郁霆的音量显见地拔高了。
他虽连名带姓的叫她,但语气之间裹带的语气让元书知道,他在担心她。
元书垂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自己的牛仔裤:“没事啊,就是柳妈今天出院,我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实在没有说出口的必要,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我刚才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是问你有什么事。”
“……”元书咽了咽喉咙,一时竟接不上话。
“柳妈生病住院你都没想过要打电话给我,出院的时候倒想起来了,嗯?”
“……”元书蜷握起手指,“我是想着,也许柳妈出院的时候,可能想要被你关心一下嘛,所以打给你了。”
“嗯。”楼郁霆顿了顿,“在关心柳妈之前,我想先关心关心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元书咬住唇,声音轻轻:“我现在身体康健、情绪稳定、有吃有喝有穿还有你挣的钱供我挥霍,我有什么好被关心,我好得不得了。”
楼郁霆不说话了。
元书想着他现在一定很忙,自己已经占用他好一会儿时间了,便说:“你空闲下来的时候给柳妈打个电话,我办完出院手续就带她回家了。”
“这边的工作我会争取提前结束,尽早回来。”楼郁霆突然开口,语气寻常。
“不用,我真的……”话说到一半,元书咬住唇,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后改口:“我真的可以一个人就照顾好柳妈的。”
电话那端发出男人低低的笑声。
元书听着那笑,脸蛋儿上的温度渐渐升高。
“我会给柳妈打电话。小书,你等我回来,嗯?”楼郁霆的笑只维持了一两秒钟,再说这句话时已是寻常的口吻。
元书的心跳有点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柳妈还在等我,我先挂了。”
也不等楼郁霆回答,元书率先将通话结束了。
元书坐在马桶盖子上,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回病房。
柳妈双手举着手机,正站在窗边说电话。
“好的,好的,楼先生,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楼先生?
元书挑了挑眉:还挺听话的么,让他给柳妈打电话便打了。
楼郁霆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柳妈连连点头:“好的,先生。”
三两句话,柳妈与楼郁霆的通话结束,柳妈一脸惊恐加受宠若惊地转过身:“小小姐,你说楼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不中用了,想要好好地把我从楼家打发出去,啊?”
额。
元书走过去圈住柳妈的肩:“柳妈,您别多想。您在楼家呆了几十年,我和楼郁霆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现在生病了,我来照顾你,楼郁霆关心你,都是我们应当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们心里,您已经是亲人了。”
柳妈怔怔地将元书望了好一会儿,随即却低下头背过身去,抬手抹眼睛。
元书弯腰去看她,声音轻轻地:“柳妈,我说错话了么?”
柳妈连连摆手,又抹了一把泪后,将抹过眼泪的手在自己身上使劲擦了擦,这才去握住元书嫩白的手:“小小姐,我……”
柳妈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她如何说?
毕竟在元书最初拖着行李箱回到楼家老宅的时候,她还因为怕惹祸上身,连话都不敢跟元书多说,甚至还向元书隐瞒了楼郁霆当时就在家的事实。
即便是后来元书已住进了楼家老宅,她也再没有把她当做当年那个在楼家最大的小小姐了,万事只以楼郁霆为先…
想起这些,再想到之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楼家横行霸道的元书,在她住院的这几天毫无怨言、照顾她时事无巨细的样子,她那颗已经跳得不灵动的老心脏啊,就抽抽地疼。
元书见柳妈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利用身高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