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头,说道:“当日老太太见女儿身边只有一老一小二人服侍,怕女儿不自在,便将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派了一个来给女儿。”
紫鹃一听父女二人说到她,十分知机的上前跪在林海的床前,“奴婢给姑老爷请安!”
林海皱眉,“老太太赐下的丫头,身契可有没有一并给了你?”
黛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自从无名道长道出林海的病是中毒之后,林海的种种做法看在黛玉眼中,心下也是有所了悟的。“没有……”
林海叹了口气,和颜道:“既是身契不在玉儿手上,那这丫头依然是贾府的丫头,如今我儿归家,我林家却也不缺一个使唤的丫鬟,明儿等琏儿回京时,一并送回去吧。”又冲着门外道,“文竹,将大姑娘身边侍侯的丫头婆子都叫进来,老爷我要亲自看看!”
紫鹃听了林海的话后,不住的磕头:“姑老爷慈悲,奴婢侍侯了姑娘几年,忠心可见,求姑老爷让奴婢继续在姑娘身边吧,就是当个粗使洒扫的丫头,奴婢也甘愿啊!”
“父亲?”黛玉不忍,紫鹃毕竟陪了她几年,感情也是处了出来了。
听到黛玉开口,紫鹃果断的转身冲着黛玉跪着:“姑娘,紫鹃对姑娘的心天地可鉴啊,姑娘,别赶紫鹃走。姑娘忘了,当日姑娘起程回扬之时,宝二爷还送了姑娘一程又一程,二爷和姑娘们还在府里等着姑娘回去呢。”
“碰!”紫鹃这话一出口,贾环便知道,这位“慧”紫鹃活不过明天了。果然,林海气得直接将刚刚喝药用的玉碗砸在地上,那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林海更是全身抖擞的指着紫鹃道:“什么宝二爷,宝三爷的!?玉儿是我林家的大姑娘,当日去那贾府,也不过是为着让玉儿代她母亲尽孝罢了!何时我林家的姑娘要卖给他贾家了!我林家,累世书香,几代列侯,可从来不曾用过他人的丫头。当日送玉儿上京,因怕给她外祖母添麻烦,便只让玉儿的奶娘同一个小丫头跟着,可谁知,荣国府好高的门弟,居然将我堂堂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当成那些穷亲戚上门打秋风!我林家可用不起这么一个自做主张的丫鬟!来人啊!”
林忠听到林海的话,立即进来,打着千儿行礼:“老爷有何吩咐?”
“姑娘的丫鬟紫鹃,因水土不服,重病在床,已是不中用了。为免过了病气给姑娘,你去给她收拾一间偏远一点的院子养病,他日贾琏回京,再一同送回去!”至于紫鹃会不会生病?林海表示,现在不病,过两天也就病了。
“啧!这当官的人还真够狠的。”贾环心里暗搓搓的想道。
黛玉则是呜呜的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似乎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林海见了,更是心痛,恨自己识人不清,致使爱女进了那狼窝。更恨贾家将他林家踩在底下。伸手拉过黛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儿莫哭,从今往后,爹爹再也不让我儿离了身边了!”
只这一句话,黛玉更是放声大哭。
这时,文竹来回道:“姑娘身边侍侯的人都带到了。”
林海于是让黛玉起身,对文竹说道:“你带姑娘回房,收拾收拾。”
“是!”文竹面无表情的应下了,带着黛玉就往她住的“竹碧楼”去。紫鹃却扑了上来。
“姑娘,奴婢服侍姑娘兢兢业业,求姑娘看在奴婢与姑娘一同长大的份上,别将奴婢送走啊。”
黛玉看了她一眼,一抬头,却接触到林海严厉的眼神,当下打了个抖擞,并不敢开口。文竹却直接动手将紫鹃拉开,“姑娘金尊玉贵的娇客,紫鹃姑娘太过造次了,我们林家,可不敢使荣国府的奴才!”又对门外说道:“都是死人哪!刚刚老爷的话没听见吗?没得让人冲撞姑娘!”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高壮的婆子,将紫鹃的嘴堵上了,再将人拖了出去,按着林海的吩咐,自去办了。
贾环之所以不待见紫鹃,便是因送这位“慧紫鹃”,名为黛玉的大丫鬟,却是贾家的人,而且,这位也存了要当宝玉的姨娘的心思的。如今自己既然拜了林海为师,黛玉也成了自己的师姐,他当然见不得有人心存异心的留在黛玉身边了。
黛玉向林海行了一礼,跟着文竹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林海,老道师徒,还有王嬷嬷,雪雁。
虽说林海吃了药,可到底病入膏盲许久,这一天的大起大落,使得林海已经承受不住了,直接倒在床上喘息。
此次黛玉只带了这三人回来,林海倒看得轻省,心中却更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地上的二人在林海的怒目之下,十分的忐忑不安,过了许久,林海才道:“你二人原是我林家跟着姑娘上京的,原就有些体面,可如今怎么样?姑娘在荣国府受人欺辱,你二人居然不知道回护,还认人挤兑得没了站脚的地方,这样的人,我林家用不起!”
说完,也不给二人争辩的机会,让林忠直接将这二人以及他们全家都发卖了出去。又将自己身边得用的大丫鬟文竹给了黛玉,另从他这里的二等丫鬟里挑出三个伶俐又不藏奸的升成一等的给了黛玉。而他见贾环身边并无丫鬟长随,想是多年云游,身边不好带太多的人,便又将他身边一等的丫鬟文兰给了贾环,又让管家挑了三个来给贾环使唤,再添上些二三等的丫鬟。
贾环道:“师父,不必给徒儿配四个大丫鬟,徒儿已经八岁了,以后在屋里的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