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景浩不由自主地再度来到他身旁,摇了摇手中的碗:“稀饭喝不喝?”
床上的人却没有动静。
他眉头一紧,将脸朝对方的心脏贴去,却不料撞上那双陡然翻开的眼睛。
“不要靠我这么近,我伤势会加重的。”
陆景浩哑然无语。他想了想,最后将碗放在了他手边:“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自暴自弃。难道你要用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有误?”
薛平光听着听着,舔了舔嘴唇,还是端起碗把稀饭喝了:“我要提醒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否则后果自负。”紧着脸皮的男人眼中溢着一股冷淡的锐气。
“你就不怕父母担心么?”陆景浩半担忧半试探地问。
那人轻蔑地瞧了他一眼:“你连我都不放过,难道还会关心我的父母?”
陆景浩又哑口无言了,随即失笑,这家伙的嘴,真的毒。
就这样,两人在这间破旧的小屋里呆了两天。
也看不出那人的情况是好还是坏,陆景浩不禁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突然很想抽根烟,他走到了门口。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面前的门,陡然被撞开了,一群熊腰虎背、全副武装、穿着迷彩服的大汉鱼贯而入。
“举起双手,不准动!”烟掉出掌心,正在半空中,他就被一挺货真价实的机枪堵住了胸口,来人凶神恶煞,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和分分钟就能夺人性命的滚滚杀气。
而薛平光挣扎着撑起的身体,被几个人按住肩膀,压回床里,他们打开脚下的箱子,分工合作、动作迅速,给男人的枪伤进行消毒打理,重新裹上厚厚的纱布,并注射针剂,手法极为专业,可谓无可挑剔。
看着这一幕,陆景浩的脑中划过一丝灵光,顿然明了了。
第40章 枪打炮兵攻的代价
有个人朝他走来。
此人魁梧高大,腰上别着一把手枪。额上那条刀疤跟着微微抽搐的刀刻般的面容诡异地蠕动,那双浓眉下的利眸紧紧地深深地盯着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似乎要在他身上钻出一个洞。
那轻得充满了危险的脚步朝陆景浩靠近的途中,埋着火药的视线牢牢地在他身上拴着,仿佛他只要敢动,这引线就被被点燃,爆炸将接踵而至,从而让他灰飞湮灭。
男人的手慢慢往下,放在了枪上。嘴角勾勒出类似狞笑的弧度。
大家感到了队长的意图,薛平光也不例外。他不顾医生的阻扰,强行撑了起来,狠狠扭曲着那张从来没有扭曲过的面孔。
“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青年的眼眶形成一种冷厉的形状,声音不高也不急,却充斥着不可忤逆的口气。
高大的军人停下了脚步。这口气彻底阻断了他上前的意思。但是浓浓的不甘依然盘旋在他眼里,如同一只见到猎物却无法猎杀的雄鹰。
薛平光重重地喘息着,像大厦坍塌一般倒了下去,男人猛然回头,朝他奔去,嘴里焦急地叫着少爷。
陆景浩一直敛着不堪被赤裸裸的威胁所压制的那种心情,他拨开抵着自己的枪口,抖了抖身上的西装,打开门,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他不但没有加快速度,反而放慢了步子。直到再看不见那间小屋,才掏出了手机。
陆景浩好几天都没来上班,王永胜的心情非常愉悦。
他享受了一支雪茄,又喝下一杯清茶,才转身对久等的催眠师说:“治疗开始吧。”
催眠师让他躺在椅子上,然后拿出一支表在他眼前晃荡:“闭上眼睛,当我数到第三声,你将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你独自走在偌大的森林里,树林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让你深深地陶醉。森林的深处,有一条河,河水哗哗,沁人心脾。突然你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平躺着的人面容轻松,嘴带笑意,在催眠师的引导下,游走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里……
“你拨开树枝,往河里探视,发现水中站着七个仙女,sū_xiōng外露,赤身luǒ_tǐ,她们互相嬉戏,就像是一条条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鱼……”
王永胜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被催眠师销魂的比喻击中了似的,阳痿的下身竟然有了丁点反应。
“你心动不已,只觉得浑身燥热,不由偷偷将她们散发着花香的衣物尽数藏去……”
没错,催眠师这次的治疗方案,引用的故事正是家喻户晓的‘牛郎织女’,上次讲的则是潘金莲和西门庆,收效不错,要是能够唯美一点,说不定会出现病人立刻治愈的奇迹,所以才有了此回大胆的借鉴。
王永胜沉浸在医生为他构建的美梦当中,左拥右抱,十分开怀。他之所以如此兴奋,并不是这些仙女足够绝色,而是潜意识中他自认为取得了空前绝后的胜利。他的心中洋溢的满足感,对他这次的治疗推波助澜。
陆景浩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他想他——死!这种强烈的yù_wàng不亚于治好身上的顽疾。但他一直深深地埋在心中,从未表现出来。他对他推心置腹、称兄道弟,不外乎就为了这一刻。
可以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成为了世上最出色的演员。梁永剑只是他手上的一把刀,这把刀却是一碟小菜,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掩饰。所以才会被陆景浩识破真面目,从而下了地狱。
就是身旁的催眠师也远远强过这个姓梁的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