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却偏偏要迂回的来说。
“二哥或许不知道,近日朝堂上,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父皇重新设立太子,二哥,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胤禛目光忧虑的看着司马奕,神情看起来颇为为他担心的样子。
司马奕低着头把玩着杯盏,低下的头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什么怎么办?孤不过是一个废太子,朝堂上的事可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既然朝上提起立太子,依孤看来,四弟不妨一争”
司马奕抬起头一脸微笑,看得胤禛一阵心乱,这是有意或是无意?
“二哥不要误会,四弟并无此等心思,在四弟的眼里,二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已经暗中和朝中的大臣联络,明日在早朝上,提起复立太子一事,今日到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胤禛表情恳切,目光专注的看着司马奕,神情笃定,隐隐带着激动,看着分外让人感动。
“哈哈哈---”
司马奕仰头大笑,随即拍拍胤禛的肩膀。
“四弟的心意领了,不过从古至今,废而复立的太子有谁?到时候怕是会惹怒父皇,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司马奕表情伤感,眼角隐隐带着泪光,胤禛的心惊疑不定,难道他终于死心了?!
“四弟的生母如今是德妃,养母也是仙逝已久的佟皇后,论起身份之尊贵,除孤以外便是你了,所以这太子之位当由你来坐才对,二哥会支持你的”
司马奕一脸鼓励的表情。
“二哥当真愿意帮我?”
胤禛忍不住心动,太子复立的可能性太小,只是自己并不受父皇宠爱,若是能得到胤礽的支持,那他的胜算就会大许多。从来他和二哥的感情最好,所以,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这个位子自己都比任何人要合适才对。
“当然--”
司马奕裂开嘴笑了,果然,还是没忍住吗?不过,他肯定会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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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胤禛匆匆忙忙赶回了王府,在书房里召见了邬思道。
“本王刚刚去咸安宫见过废太子”
“废太子?王爷是为了近些日子朝堂上出的那些事?”
“八王那边近日里的动静可不小,本王想,若是能得到废太子的支持,那这重立太子一事本王才会有更大的把握”
“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王爷你太心急了”
“先生的意思是--?”
胤禛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目光落在邬思道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邬思道才华横溢,深谋远虑,是他甚为器重的左右手,所以他相信他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邬思道摸了摸左手边的衣袖,目光森然。
“八王固然需要注意,但是还有一个人,王爷可能就忽略了”
“先生说的是……”
“废太子”
“废太子!!!”
胤禛神情多了几分凝重,一个已经被废的太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错,就是废太子,太子自小就是圣上亲自抚养长大,圣上在太子身上耗费的心血难以想象,可以说太子就是圣上认为的继承者,爱之深责之切,废太子不过是圣上一时间的激怒之举,太子的所作所为远远没有到达圣上不能忍的限度,所以……”
邬思道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笃定。
“先生的意思是说--”
胤禛若有所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连忙摇头。
“不-不可能,太子已经被废,怎么可能被复立,这不可能--”
“王爷一叶障目了,礼法规矩在皇家从来都只是圣上的一句话”
“呵呵--是本王糊涂了,没想到到了现在,父皇的眼里还是只看得到他”
胤禛收起嘴角的苦笑,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先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只有一个字,忍”
“当今身体康健,诸皇子却已经长大成人,皇权被分散,圣上感受到的威胁也越来越大,所以为了巩固权威,定是要诸皇子之间相互掣肘,这太子之位不是那么好做的。废太子昔日如何不英明,圣宠优渥,又为何今日落到如今的地步,皆是缘由于此。所以王爷您比之昔日太子,就知今日该下何种决定”
“八王爷素有贤王之称,在朝中的声望也很高,此次立太子一事,只怕也少不了八王一党的推动,不过依在下看来,凡事过犹不及,八王的生母地位卑微,偏偏八王爷极其善于笼络人心,野心巨大,只怕圣上现在已经将他们看做附骨之疽了吧,他们越是闹得欢,下场真是说不得、说不得”
邬思道摸摸下颚的小胡子莫名感慨,八王爷是个聪明人,又会做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很欣赏他,只不过造化弄人,他们早就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先生大德,若非先生提醒,本王怕是也被这天大的诱惑迷了心”
“王爷严重了,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邬思道连忙推辞,一脸的愧不敢当。不管这些皇子们看起来多么礼贤下士,但是骨子里依旧是高傲难及。区区一个谋士,天下之大能人不缺,所以为下者,别人给脸你得接着,别人不想给你脸了,你也得忍着。
“若是父皇真的想复立太子,那么本王今日做的可就真的是愚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