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寒长居中原,对塞外的风土人情不过一知半解,张口便问道:“几张残页就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刀谱?”
“那是江湖上已失传了数十年的刀法,叫做逐影刀。据说前朝末年,江湖上有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叫做风狼,风狼最后一任统领武功出神入化,是当世第一高手,他成名之技便是这逐影刀。”
萧素寒既然见识过黑衣人的刀法,心中不免对那神秘的刀法有几分敬畏,想了想才道:“这神秘客既然机缘巧合习得神功,为何又要滥杀那么多无辜性命?”
“习武之人都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况且他不过得了几页刀谱就这样厉害,若是拿到刀谱的全本岂不是天下第一,”边旭说到这里,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个江湖上各门各派,从成名已久的名宿到初出茅庐的少年,哪个不想做天下第一。”
“所以,他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寻到那本逐影刀的刀谱?”
“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那位风狼统领留下的踪迹,最后才发现萨哈镇的这位望族祖上与那统领有些渊源,留下了些许消息。原来那位统领将逐影刀的刀谱和风狼搜刮来的数不清的武学典籍都埋藏在了大漠深处的风狼巢穴,他将标注着巢穴位置的地图和打开大门机关的银牌分别藏在了天机门和太虚道宫。天机门和太虚道宫原是那时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不过这些年天机门弟子凋零,早已江河日落不复当初。太虚道宫更是在前朝灭亡的乱世中就分崩离析,门内宝物被弟子们或藏或卖,那银牌便是那时流入魏家刀之手。”
萧素寒听到此处,又忍不住问道:“既然那望族一家都被神秘客灭口,你朋友又是怎么探听到这许多事呢?”
“那望族家有个小少爷侥幸逃过此劫,他雇了我朋友保护他,自然也把整桩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萧素寒点了点头:“想必你的朋友追查神秘客下落时被他发现,所以才被他所重伤。”
“正是如此。”边旭也点了点头,“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知道此人将不日入关,去寻天机门和魏家刀,连忙赶回,想在他下手之前给这两个门派予以警示。谁知路上正碰到魏家刀一行人前往洛阳参加武林大会,他们根本不知手上的银牌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只听说有人要为这牌子伤他们的性命,便力邀我与他们同行,相互照拂,掌门甚至将银牌交于我,要我替他们保管。”
萧素寒略一回想,想起魏家刀那伙人确实无胆无谋,十分容易被恐吓,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他们没了牌子,还是没有保住性命。”
边旭神色变得十分黯淡,低声道:“可惜我受他们那般信任,却未护得他们性命。”
萧素寒没料到他还在为此事自责,他见惯了此人冷面冷心的样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劝慰,只好岔开话题问道:“你方才提到的朋友是西北掩日刀门下么?”
边旭摇了摇头。
萧素寒露出了然的神色:“那就是百越陀罗刀门下的南宫翼了?”
这次边旭倒有些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江湖上数得上名的青年刀客就那么几个,猜也猜到了。”萧素寒虽然猜中,心里倒更是疑惑,那南宫翼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是个极为爱说笑的年轻人,怎么看和这边旭也不是一路人,不知怎会变成朋友。
他既然好奇,便直接问道:“你和他是如何结交的?”
边旭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回想起了那位朋友,然后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才道:“我欠了他一个情,他以此要挟,要我与他朋友相称。”
萧素寒听了,几乎嗤笑出声,暗道这事南宫翼确实干得出来,连咳了几声才掩饰了笑意道:“怪不得你再不敢欠人人情。”
边旭却再不肯说话,独自去安歇了。
这晚半夜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天明,不但没有转晴,反而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他二人谁都不愿意在山谷下等候,依旧攀着长藤准备爬出山谷。那峭壁上的石头青苔沾雨,格外湿滑,攀爬的时候比前一天不知要艰辛几倍,萧素寒心里自然是叫苦不迭,暗道昨日若是出谷去,何至于受这样的罪。就这样费了半日的功夫,两人才终于爬出深谷,只见眼前一片开阔,不远处暮霭沉沉,隐约能看见神鹰堡那灰暗的旧宅。
萧素寒正想去寻下山的道路,却见边旭已向神鹰堡的方向走了过去,忙追上前问道:“我们不赶紧下山,去那边做什么?”
边旭两眼紧紧盯着那旧宅的方向,低声道:“我要去看看。”
“看什么?”
边旭对于这句问话却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向前走。
萧素寒觉得他这模样很不对劲,心道既然问不出所以然,索性跟他一起去神鹰堡,探个究竟。
神鹰堡的正门十分高大,但在这灰蒙蒙的的暮色中只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走进门内,触眼所见皆是萧条荒芜四个字,堡内十分广阔,从那些断井残垣中不难看出这里当年繁盛显赫一时。萧素寒四处张望着,心中忽然觉得十分苍凉,不知将来何年何月,落梅山庄也会落得这步田地。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边旭早已不在身边,这破败的诺大庭院里一时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觉得有些瘆得慌。他赶忙去寻边旭的踪影,来回找了几个院子,才在后院的围墙外发现了边旭,只见他呆呆地站立在一座坟墓前,低头看着眼前的墓碑,不知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