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并未。”一旁的黑衣女子规规矩矩地跪在绥王府院中,又乘陆扶风转身的刹那,偷看了一眼院中的桃木,道,“但女帝托属下告知主子您,您前些日子受的苦,她都知晓。您的忠心,她自然也记得。她前些日子做出的那些举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这大陈的万里河山。希望主子您体谅。”
听到黑衣女子唤她‘主子’,陆扶风随即从记忆里筛出一组信息——如霜,孤女,陆扶风曾经的贴身侍女,现在是负责传递暗杀细节。
“如霜,你还记得你上次伺候本王是什么时候吗?”陆扶风不动声色地把玩着从树洞的油纸里拆出来的匕首,粗长的睫毛在脸上印着浅浅的黑影。
“回殿下……五年前。”如霜慢慢冲着陆扶风叩了个头,“属下谢主子栽培。”
“是吗?”陆扶风笑盈盈地把匕首的尖横到了如霜的脖子上,“你知道本殿的规矩。”
“如霜从未背叛过殿下呀!”如霜试到脖间的凉意,不禁抬头看着陆扶风的眼睛,眸中竟是有了些晶莹的泪水。
ai的信息库里存储着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哭着的女子总是美丽的。可惜,哭是弱者的习性,她并不喜欢。但这也并不妨碍她欣赏。
陆扶风颇有兴趣地盯着如霜眸里的晶莹,“你委屈了么?亦或是恐惧了?或者喜悦?”
据说低端生命体的眼泪里都有各种具有调节作用的化学物质。或者,排出些化学物质有利于低端生命体维持体内平衡?
“殿下明鉴呀!如霜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如霜绝不敢背叛大人的,绝不敢……”
看着身子已经缩成一团的如霜,陆扶风笑盈盈地蹲到其身前,伸手去摸顺着其面颊滚下来的淡盐水,“你怕本殿?”
“绥王威震天下,如霜一介女婢如何能不畏惧?”如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盯着陆扶风的手仿佛在盯一把刀,眼泪也淌得更加顺畅。
嗯,陆扶风满意地摸摸如霜的头,唇角勾了勾——刚刚心里起得莫名的感觉应该就是数据中描述的‘怜爱’,或者‘我见犹怜’。
‘我见犹怜’便是疼惜与怜悯混合起来的保护欲么?陆扶风笑盈盈地起身摸着匕首的刃口,“既是畏惧,又为何要背叛呢?”
或许如霜的眼泪对绥王是有效的。但可惜绥王已经在她们的谋划中消失了。
陆扶风怜悯地看着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扬手任着匕首从她的侧脸划过,扎到绥王府的大门上,“去回皇姐,扶风知道了。”
“谢……谢殿下。”见陆扶风有了收手的动作,如霜随即又在原地规规矩矩地跪好。
若不是她脸上的泪痕未干,陆扶风也不敢相信这便是之前那个恸哭的女子,“从正门走吧。”
陆扶风点足跃到已经长成大树的桃木枝干上躺好,扬手把钥匙给院中跪着的女子。
“是。”女子答是后,惊诧地看着躺在树上的绥王,不明白她的意思。
“昨日翻墙入院,府门还锁着。”陆扶风把手臂枕在头下,面朝着耿耿的星河。
如霜的动作不慢,又许是她有帮手。陆扶风一面暗中掐算着如霜跳进深井的时间,一面注视着绥王府敞开的大门。
“绥王殿下!”喜悦的声音勾着陆扶风的目光下沿,“你是?”
陆扶风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回殿下,末将是玢昀军的副将曹旻,今日受帝命,在绥王府外接应如霜将军。”从绥王府门口进来的人身着甲胄,手握长刃,眉宇之间尽是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