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有罪。”
苏姨娘张口便认罪,“管家不力,是妾身的罪过,只是如果老爷愿意给妾身一个解释的机会,妾身愿意一五一十地将账目说清楚。”
苏氏这些年来为人,萧远看在眼里,自从爱妻楚氏病重后,他这些年再也没有歇在任何人的院子里,为了堵母亲钱氏的嘴,倒是时常去她院子里坐坐。
苏氏始终只是陪他谈心,与他说些儿女们的趣事,从不献媚邀宠,哪怕他喝醉了,她都不会趁机爬床,而是抱着他温声软语,一遍又一遍的劝他从楚氏的阴影里走出来,不要耽误了自己。
这点点滴滴,他不是不感动,只是到底不爱,亦是没有多大介怀。
“蔓儿,你有什么便说。”
苏氏感激看了他一眼,实则心里凉透了,这就是她倾心爱了十六年的男人,多少个十六年,也换不来他一句信任,他可以对一个不亲近的女儿说,“楚楚,爹相信你。”
却不会对她说一个字,只因为她不是东南暖阁那个活死人!
想到这里,她攥紧手,恨毒了一切。
“老爷,夫人那些嫁妆,妾身从不敢任意挪用,老爷对夫人的重视,大家都看在眼里,妾身又怎么敢冒犯。”
这话说的在理,这些年,谁都没胆儿敢打东南暖阁的主意,萧远派自己名下百名精兵把守,那里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就连萧无暇和萧楚楚,都没有见过几次母亲。
这些人就是胆子再肥,只要跟楚氏沾上关系,纷纷退避三舍。
更何况是楚氏的嫁妆,怕是送到手上,都要吓得丢掉。
“嗯,继续!”
萧远点头,他想听听苏氏怎么说。
苏姨娘咽了口唾沫,“故而,那些钱财花费出去的时候,妾身私下做了个小账本,一笔一笔记着在。
尤其那些个大事,譬如十年前寒冬腊月府里头办喜事,又譬如说三年前城外寒山寺捐金身,再譬如说……”
“哎呀,好了!”
钱氏站起身,忽然发怒:“看看这像个什么样子,大人还年富力强的,却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管家,结果倒好,把账房钥匙弄丢了!
一大家子人不赶紧去找钥匙,反倒来揪快二十年的陈年老账!
又是抬账本,又是审问姨娘管家,愣是要把死的人从地底下掘出来才甘心!
这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钱氏涨红了脸,气糊涂了似的,说了一大通,忽然龙头拐杖往地下一杵:“楚丫头,你姑姑派人遣了嬷嬷来,从今往后,你每天定时去静秋阁学礼仪去。
别再管这些大人的事儿了,小孩子瞎掺合什么?”
萧楚不说话,眼睛望着萧远。
那模样,仿佛在说,他要是叫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就对不起她母亲似的。
萧远心揪疼,凌迟似的,耳边仿佛响起楚氏娇嗔:“远哥哥,这都是我的宝贝,但是太喜欢远哥哥了,喜欢得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送给远哥哥!”
那时候,她是那么幼稚,一个装着布娃娃玩偶项链连环画的小匣子也敢送给他。
要知道那时候,他第一次胜仗归来,王城里许多世家小姐恨不得将金锁宝玉送来定亲,她却抱来一堆破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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