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如若闹出什么大动静,还望大人照拂。”
说着,一包银子塞进捕头怀中。
捕头不动声色地掂了掂,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他乐呵呵道:“瞧您说的,贵门之事就是我们的事。”
“诸位抓捕奸恶,惩恶扬善,我等高兴还来不急。”
他一拍胸脯道:“咱保管没人敢耽误您的事儿!”
说完,谄笑着对玄衣男子道了一声告辞后,横眉利眼地将一群围观的姑娘与嫖客哄散,顺手搂过一个花娘,大摇大摆地往楼子里去了。
跟在玄衣男子身后的一名弟子,低声道:“七师兄,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县太爷都要对咱礼让三分,您何必对他这么客气?岂不显得咱们没脸?”
玄衣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弟子的话,他反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那弟子微微一怔,见玄衣男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浑身一个激灵,垂头道:“追捕沈浪与王怜花。”
玄衣男子接着道:“是你等的脸面重要,还是师父的大事重要?”
那弟子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战战兢兢道:“师父的大事重要。”
玄衣男子刀子般的目光剜割在他脸上,直到他冷汗析了满头,方才收回目光,顺着沈浪与王怜花逃走的方向,起步而去。
五个黑衣弟子默默地跟从于其身后。
差点儿惹事的刀客低垂着头,快步走到队尾。
却听玄衣男子冷冷道:“谁让你跟来了?”
刀客怔愣地喃喃道:“七师兄……”
玄衣男子道:“跪下。”
刀客二话不说,双膝落地,重重地跪在巷道中央。
“跪半个时辰,再跟上。”
抛下冷冷一语,玄衣男子领着门下弟子大步离去。
刀客臊红了脸皮,不敢抬头,更不敢偷奸耍滑,对七师兄的惩罚有所怨言。
他如一尊石像一般直挺挺地跪在路中央,一丝不苟,任凭花柳巷中来往的人群对他指指点点,肆意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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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与王怜花之间的追逐轻松写意,潇洒得近乎嬉戏。
相较之下,在玄衣男子指挥下的黑衣刀客们,则显得颇为狼狈与费力。
他们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间横冲直撞,惹来阵阵叫骂,甚至还有几人被砸了菜叶与鸡蛋。
前方一灰一红的身影时隐时现,看眼要抓住,却总是宛如一阵清风,从指尖与眼皮子底下溜走。
时不时闻见几声二人间的斗嘴与调笑,再瞧上一眼两张同样挂笑的脸,众黑衣刀客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得炸裂了。
忽然,他们眼睛一亮。
王怜花与沈浪两人的身影冲进了一座寺庙。
其中追在最前面的刀客,哈哈大笑道:“这两人真是昏了头了,跑进此处不正好让我们瓮中捉鳖吗?”
说着,他回头看了缀在后面的玄衣男子一眼,等待他发号施令。
玄衣男子目光如雪,他仰头望向写着“鸿灵寺”的大门,一声令下:“你们几个守住出口,其他人随我入寺,必要将沈浪与王怜花生擒活捉!”
☆、天罗地网(四)
鸿灵寺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上元节这天,信男信女们携着一家老小,前来寺中烧香拜佛,祈求风调雨顺,一家平安。
玄衣男子领着众黑衣刀客跨入寺门,威势凛凛,气势汹汹。
他一把推开,生怕他们闹事而迎上前去的僧人。
扫了一眼人潮如堵的寺院与庙宇,沉声喝道:“谁看到一灰衣,一红衣的小子跑了进来?只要帮我抓到他们,在下必有重谢!”
寺庙中正在烧香、参拜、求签、交谈的人们,听到这雷鸣一吼,齐齐回头。
玄衣男子神情一怔,身后不少刀客也面色骤白。
——这香火旺盛的清圣佛地,竟似炼狱魔窟,恶鬼横行。
因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有刀客喃喃自语:“这他娘的是上元节,还是中元节啊?”
玄衣男子定了定神,眉峰紧蹙,一把揪住旁边的僧人,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僧人没被一寺的恶鬼吓住,反倒被玄衣男子的冰冷目光吓得面色青白。
他哆嗦道:“施、施主,这是我寺的传统。上元节这天,戴鬼面而来,参拜佛祖后,摘鬼面而去,意味还原本真,邪祟不侵……”
玄衣男子未等僧人说完,重重一推,将人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