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喝太多了?”
成深有些担心地问着,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摸了摸小孩的腹部。触手是一如既往的柔软。看起来瘦削的文诺,却很奇怪地长了一个婴儿般圆溜溜的小肚子。
文诺一口酒正含在嘴里,被他这小动作一弄,直接呛到了鼻腔中,大咳特咳。
游危一挑眉:“怎么啦?谁跟你抢啊,急成这样?”一边说,一边拿巴掌在小孩背上猛拍,与其说是在按摩不如说是在殴打。
成深看不过眼了,抬手挡在中间:“喂,你能不能轻一点?这样拍法,不咳都被你拍出咳嗽来了!”
“我没、没事!”试图和稀泥的人说到一半又是一阵猛咳。
游危恶狠狠咬着牙,绕开大明星的手,在小孩pp上掐了一把:个吃里爬外的臭小子!欺负你是稀罕你,不识抬举!
文诺挪开一点,与游大人保持距离,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
他还是这样,遭遇到的一切都轻轻放下,只当做从没发生过。看着那张安静的脸,睫毛在眼窝下方投下的浓重阴影,刹那间成深只觉得心像被某种猛兽的利爪狠狠攫住,痛不可挡。
气氛很诡异啊。游危在心里念叨,正要发作,就听“砰”地一声巨响,连包厢顶棚垂下来的吊灯都摇动起来。
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成深本能地挡在了小孩跟前,却重重地踩了游危的脚:喜欢打人的哥哥第一反应也是护住小孩。
“是地震吗?”文诺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边咀嚼着满嘴牛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隔壁包厢里传来的又一声巨响回答了他的问题。
游危摇摇头:“好像是有人在打架。看样子老子出国这几年,警察工作不力啊!”
“扯远了吧?”
小孩话一出口,不出所料就招来游大人一记栗凿,却被靳先生挡住了:“你们别乱动,等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游危气恼地扒拉开门板似挡在面前的男人:“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叫别乱动!”
成深转头看看他,无奈地叹口气,推门出去。
张正楷觉得他这一天霉透了。先是和女友吵架被赶出门,然后上班时心不在焉被老板炒,出来喝个闷酒又碰上以前跟他抢女人的怂包,偏偏那家伙跟几个同伙在一起酒壮怂人胆,三言两语不合就直接抄家伙上了。
要论单挑独斗没几个人是力大如牛的张正楷对手。奈何对方人多,又是在酒馆里开打,双方惦记着警察啥时赶到,都打得挺分心。
一身黑色正装的成深甫一出现在门口,那群小混混以为是警察来了,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往外跑,差点在狭窄的过道里造成交通堵塞。
揩一把滴到眉间的血渍,张正楷闷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看都不看将里面的钱全都倒在歪斜的桌面上,抬脚也往外走。
“等等。”
倒霉蛋看看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没好气地问:“干嘛?钱不够赔?你找他们去!又不是我一个人砸的!”
“张正楷,你不认识我了?”
“嗯?”正楷抬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摇摇头,“你谁呀?”
成深正要说话,外面扑进来一个小个子,整个人吊在他胳膊肘上厉声斥责:“疯了吗你?居然擅自跑出来吃饭?要是被狗仔队拍到怎么办?还打架?伤到了脸怎么办?嗄?”
靠脸吃饭的大明星苦笑着晃动胳膊,却怎么也甩不掉沾在身上的膏药:“上次不是你帮我找的释梦师吗?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大学生!”倒霉蛋显然从不看电影和电视剧。
成深与经纪人脑门上同时挂下数条黑线。
毕竟是大明星涵养好,靳先生很快恢复了常态:“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当年帮我解决了很大困扰。”
正楷一摆手,全没在意:“不用谢啦,那神棍刚好住我家隔壁,顺便而已。”
“李东俊。”
经纪人还沉浸在居然有人不认识他所代理明星的震惊中,心不在焉答:“什么?”
成深对着晕陶陶跑过来还不明情况的店主笑一笑,转回头:“你送这位兄弟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这里我来善后。”
“可是——”
经纪人试图表示反对,被成深一个有力的手势给压了回去。
正楷开始幻想,也许自己的霉运到此为止了。
走到走廊尽头将要拐弯的那一刻,他听见身后那个浑厚的声音说:“其实,你说的那个神棍五年前就已经预言了你今天的处境。”
“来,小朋友,看这里,哥哥这里有糖吃哦!”
留了个马桶盖头、看上去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轻蔑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从鼻孔里喷出冷气:“幼稚!”
被斥为幼稚的哥哥登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拜这位人小鬼大的小朋友所赐,疲惫的片场一片欢腾。钱梅二导抱成一团,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吴鸣站起身来,无奈地摊开手:“别光顾着笑话我啦,你们倒是过来一个给小朋友说说戏啊!”
大胡子兀自抱着肚子笑到抽筋,倒是梅副导勉强收拾起表情走过来:“那什么,咱们圈里不是早有定论嘛,别跟孩子和动物配戏!他们会把你衬得假惺惺的,哈哈,或者该说是幼稚吧?”
吴大帅哥无语。
趁着副导演去跟小朋友沟通,深受打击的某人蹲在地上画圈圈。画啊画啊,圈圈里突然多了一只手,雪白修长的手指勾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