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好天气,太阳早早升起,斜晒在床尾,陆卓扬安静睡着,随着窗外鸟鸣渐渐醒转。
脑中意识回笼,似想到什么可怕之事,猛然弹坐而起,这才发现自己袒胸露鸟霸在床位中间,凉被踢到地上,只留下一个被角,艰难挂在床边。
陆卓扬松一口气,他还以为昨晚姜陵来蹭床了呢:“还好只是个噩梦。”
赤脚踩到地面,又把凉被捡了丢回床上,陆卓扬伸个懒腰,就着光屁股的状态,耍了一套半吊子的广播体操,自觉浑身舒展开了,这才取了干净衣服穿戴齐整,把前鸟后腚的都遮上。
随意洗漱一番出门,在门口遇上正拖地的小二。
小二见着他,点头哈腰道:“陆公子,早啊。”
陆卓扬道:“小二哥早,麻烦待会有空了,将屋里收拾一下。”
小二道:“好嘞。”
左右二间房都安静得很,陆卓扬侧耳听了听,又问道:“你可见着我师兄?”
小二笑道:“几位客官都在楼下用早膳,正等着您呢。”
陆卓扬点点头,顺着楼梯便朝楼下走去。
方天月坐在昨天喝茶的窗边座位,姜陵、还有昨天未见着面的景秋也都在了。瞧见他下楼,方天月招手道:“师弟,快来。”
陆卓扬在空位上坐下,面前摆着一副干净碗筷,还有热腾腾的豆浆包子。想必是方天月听见动静,刚替他点上的。他也不客气,就着碗口呷了一口豆浆,含糊道:“你们可真早,昨晚睡得怎样?”
方天月笑道:“托师弟的福,睡得还算不错。”
景秋道:“客栈的床板太硬,有点不太习惯,其他还好。”过了一夜,他想姜陵该是消了气,小心翼翼试探着搭讪道,“陵师兄呢?睡得如何?”
姜陵眼下淡青,似乎并未睡好,不甚高兴道:“被挤下床两次,根本没法睡。”
景秋虚握筷子,轻轻在陆卓扬碗沿一点,啧啧做声,道:“陆大哥,看来你睡相可不太好啊。”
陆卓扬一口豆浆全喷了出来,转头问姜陵:“你昨晚在我房间?”敢情噩梦成真了。
景秋噗哧一声笑出来,调侃道:“陆大哥该不会睡完我师兄就不认账了吧?”
“胡说八道!”陆卓扬心里一急,被豆浆呛了一口,直咳嗽得面红耳赤。
方天月忙替他顺背,对景秋道:“景公子莫要说笑。”
景秋细长眉毛轻轻一挑,道:“陆大哥可真不经逗。”说罢朝姜陵瞧了一眼,却没见他作何反应。
心道:这人傻头愣脑,陵师兄竟能忍得?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
他胃口本就不大,豆浆包子都只吃上一点,剩下大半都不动了。这会儿将筷子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搁,说道:“不说笑了,说正经事罢。待会儿我便要回门派去,后头就不与你们一路啦。”
陆卓扬本就不想与这牙尖嘴利的少年一路,乐得高兴,缓过气来便道:“一路顺风!”
倒是方天月颇觉意外,问道:“为何如此着急?”
景秋道:“其实今次我有师命在身,这会儿是偷跑出来的。今儿要赶紧赶上护送幺白虎的队伍。若是再不回去,被师兄弟们告上一状,师尊可要责罚我啦。”
方天月点头道:“自然是师命要紧。那便就在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景秋心道:若不是陵师兄赶他,他才不要走呢。
口上答着:“那是自然。以后定是有机会再见的。”视线却瞬也不瞬落在姜陵身上,只盼着他能消了气,应上一应。
姜陵瞧他一副示弱模样,终是不忍,于是无奈笑道:“回去路上小心,莫要再贪玩,路上太多耽搁。”
景秋心想,师兄果然还是关心他的,高高兴兴道:“知道了。”心中竟是有瞬想到,若是师兄时常对他笑笑,什么夜游魂、入梦春,统统不要,也未尝不可。
他心情甚是愉快,告别众人,独自一人踏上回程。
前脚景秋刚走,后脚客栈窗外便飞进一只纸鹤,打着旋儿落在方天月面前。看材质样式,是驭灵山独一份的金丝细纹纸。
方天月喜道:“怕是师尊的回信,这纸鹤来去倒是挺快。”说罢小心打开纸鹤,细细阅读。只是读着读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陆卓扬未觉有异,伸长脖子凑上去看,问道:“信上都写得什么?”
方天月下意识往后一撤,没有让他看见内容,只道:“没什么,只是师尊让你速速回山。”
那信在姜陵面前一闪而过,他淡淡瞥了一眼,只做未见。
陆卓扬不明所以,问道:“急着让我回去?有说什么事么?”
方天月摇头道:“只字未提。”又笑话他道,“你莫不是忘了?纸鹤传书可不安全,想知道什么事,还是回山亲自去问才是。”
陆卓扬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罢又拿了个包子啃上一口。
方天月见他吃得起劲,转而对姜陵道:“师尊急召,事出突然。恐怕李掌门一番好意,我们二人只能心领了,还望姜公子海涵。”
姜陵道:“无妨。正事要紧。”
方天月又对陆卓扬道:“快回房间看看,有没东西落下。”
陆卓扬连声应了:“好好好,等我把豆浆包子先吃完。看把你急的。”他嘀咕着,动作却是不慢,一会儿功夫就把盘子扫个干净,乐颠颠上楼去了。
方天月见他猴儿似的窜没了踪影,于是正色瞧向姜陵,欲言又止。
姜陵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