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响在上方,唐脉一抬头就看见折回来的淳于生,他愣了一下神。
“我背你吧。”
淳于生说完就弯下身子把唐脉背了起来,还嘀咕了一句:“你好轻啊。”
唐脉被淳于生背到了石桥上,然后他就坐在地上看着淳于生跑去把他的自行车也给扛了上来,他有些懵了,看着那条蠢鱼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儿。
淳于生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放,回头就问唐脉,“你家离这远吗?”
“远。”唐脉木讷的回答。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那你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边。”
唐脉顺着淳于生的手看向了后方,后方是偏离市中心要回迁的楼区,破旧的很,唐脉没去过,但是听项权说过,那里特别乱,总有抢劫的。
倒不是嫌弃那里多破,就是他不想去,所以他说:“我不去,你走吧。”
沉默了半天,淳于生再开口,“那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回来。”
说完淳于生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小跑起来,唐脉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他既没有起来也没有跟着去,就坐在那等着。
可等到十分钟的时候唐脉就开始咒骂起来,他觉得淳于生又要放他的鸽子了,上次在厕所的时候不就是吗?他怎么就乖乖等着了呢?
想是这么想,唐脉也没走,半个小时后淳于生才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子。他蹲下身,取出一个湿毛巾递给唐脉,“擦擦脸。”
唐脉盯着淳于生递过来的毛巾,纯白色的,一看就是那种浴池送的廉价毛巾,可他也没时间嫌弃,接过就往脸上擦,毛巾是温的,擦在脸上一点都不难受。
“我的衣服,你先换上吧。”
接着,一件看起来洗的发白的运动服外套递了过来,唐脉也没说什么,直接脱了自己那件沾满了泥土的卫衣,穿上了淳于生的衣服,然后他闻到了衣服上非常清新的洗衣粉味儿。
“你还能骑车吗?”淳于生拉起唐脉,指了指一旁的自行车。
“……”唐脉瞅了瞅自行车,嘟囔一句,“我腿疼。”
淳于生顿了顿,看着没有后座的山地自行车,只能让唐脉坐在了横梁上,然后他骑上了自行车,送唐脉回去。
横梁不舒服,就一根杆儿能不硌得慌吗?唐脉这一路眉头就没舒展,可他又不想沦落在外,只能忍着。
淳于生骑得不快,非常稳,两条长腿因为唐脉有些别扭的向外伸,而且山地自行车前面还矮,此时的唐脉像被淳于生困在怀里,淳于生的头就贴在他的肩膀旁边。
淳于生那头又硬又扎人的头发总是碰到他,唐脉不自然的躲了躲,一回头,就看到喘着气的淳于生,这时候他才发现,淳于生长得一点都不难看,五官深刻,虽然看上去有点刚硬,却非常爷们儿。
一瞬间,唐脉被自己的想法给怔住了,他回过神,仅仅抓着车把中间,皱着眉在心里低骂自己。
但是,有个事儿他更好奇,他脸朝着前方,对身后的人说,“你为啥帮我?”
声音响在耳边,是淳于生特有的低沉嗓音,“我妈说,路见不平是好汉。”
“你妈说你妈说,你都多大了还老提你妈,你就没点儿自己的主见吗?”唐脉说激动了一转头,他这一扭,两人差点又摔了,好在淳于生腿长,直接站稳了。
唐脉身子一僵,清楚的感觉到腰间有只手环着他,可能是刚才被摔怕了,唐脉没推开那只手,只等淳于生再次骑起来。
“你别乱动。”淳于生交代一句。
“还不是你的错。”唐脉把责任都推给了淳于生,然后又嘀咕一句,“我告诉你啊,别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不然我……”
“我不说。”
其实唐脉多虑了,淳于生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哥们儿。
回去的路总是长的,等到了唐脉家楼下的时候,唐脉的屁股都要颠开花了,他跳下车,看着脸颊被风吹的有些红的人,“虽然都是因为你,但是……好了好了,谢……”
虽然唐脉这句谢谢没完全说出口,但是淳于生这次懂了,他憨笑一声,“不客气。”
唐脉翻了个白眼,“诶,你咋回去?”
“我坐公车。”说完,淳于生就走了,但是没走两步又被唐脉叫住。
“蠢鱼,你都不会恨我吗?”
淳于生疑惑了,“我为啥恨你?”
唐脉皱了皱眉,“我都那么对你了,你不生气?”
淳于生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回答:“有点儿,但是也没真生气。”
唐脉都傻眼了,他不知道此时应该生气还是笑,最后只憋出一句疑问:
“淳于生,你是真傻啊?”
☆、【纠结的唐脉】
十月一的假期过去了,淳于生照样来上学,但是他的奖学金却没了。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细细的盘问,淳于生不会说谎,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从头到尾都跟个木头疙瘩一样,把班主任气个够呛。
此时才来上学的唐脉在办公室的走廊遇到了刚出来的淳于生,淳于生没看见唐脉,径直就走了过去。
“蠢鱼!”唐脉生气,挡在淳于生面前,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瘪三的模样,“你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
“啊,你啊。”淳于生显然才反应过来。
唐脉叹了口气,“干什么去了?”
“老师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