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国舅听过这事,劝过皇后趁早除掉他,谁知妹妹心慈手软,太子也不舍得美人,才有今日之祸。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只能粉饰太平,利用皇帝多疑性格混淆视听,保皇室最后一点尊严,否则……太子倒了,相关家族都是灭顶之灾。
没有任何一个新皇帝能容下一个旧太子和亲眷部署。
楮丞相也出列,要求皇帝慎重对待。
重臣中,有三个表态支持太子。天授帝不得不考虑他们的立场。
他心中也比任何人明白,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还是长子,自小被封为太子,三十年来一贯风评良好,勤于理政,和善爱民,在朝臣和天下臣民心目中的地位不能轻易撼动。
特别是用这种肮脏的罪名。
天授帝再看老三和幼子之间,的确情谊深厚……多疑的皇帝有些动摇。
他对小儿子有愧,可与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相比,父子之情毕竟淡泊,一点愧疚也不是没办法补偿。自己年纪大了,天下都是太子的,他只希望幼子别再纠缠,抬抬手放过,叫太子念一点兄弟情分,将来也不至于下场凄惨。
天授帝腹内盘算,见幼子一直以来容色还算平静,他心中再三希望——应该没什么大事。便问太子:“你真没有做过?”
太子太子眼中露出狂喜,忙低头掩下,诚惶诚恐道:“父皇英明,儿臣虽入冷宫,只因……不忿九弟倨傲有怨,不服父皇,曾动手打过他两下……不过现在误会解除,儿臣自当兄友弟恭,好好疼爱九弟。”又扭头对沐慈说,“九弟,对不起,我错了!”
天授帝有点满意,太子虽平庸,但胜在老实听话,也肯用心。大差不差的,一些小节就不用过于计较。
天授帝看向沐慈,却见这少年依然面无表情——这双淡漠的眼里,深藏的倔强与他母亲如出一辙,叫人爱怜却万分头疼。
天授帝忍住心疼,和气说:“好了,既然说开了,兄弟没有隔夜仇,就这样吧。”
洛阳王委屈大喊:“父皇……”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沐慈却依旧缄默着,眉目太过平静,瞳仁太过凝黑,是黑如沉渊的无底归墟,无光无尘,无风无月。
天授帝看不透,下意识拧了眉,更加缓和语气:“好吧,那你说说,打算要什么补偿?父皇都满足你。”
沐慈淡淡叹息……“我什么都不要。”
九皇子的一张脸总能轻易激起人的保护欲,卢太师心怀怜悯,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道:“殿下,您年岁尚小,不懂其中利害。”又劝天授帝,“陛下,不如容殿下先想一想,再来回话。”
天授帝点头:“你好好想想,钱财,亲王位,出宫建府都可以。”
太子喜不自胜,用十二分真诚说:“好弟弟,兄弟之间打闹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么龌龊的事体……你看,你是这样清澈圣洁,完美无瑕,孤不想你被人利用,污蔑你自己……真的很让人痛心。”说到这里,太子忽然注意到,这个少年即使浑身湿透,寒冷颤抖,也不肯让人动他的衣服,不想把伤痕暴露给外人看……
是了!
一定是!
太子声音更加稳定,简直有恃无恐,有了与身份匹配的至高的威仪,视线变得锐利,直射最小的弟弟的眼睛:“对吧,你是多么纯洁!无瑕!”
哪个男人会在大庭广众承认,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奸1污了呢?更何况,是面前这个视尊严如生命,即使身体柔弱无法反抗,心灵却从不曾屈从于他的弟弟。
这些话没有让沐慈动容,却让洛阳王痛苦到无法承受……他不管不顾站起来,脱下自己的王服裹住沐慈,把沐慈抱在怀里,压下他的脸……强硬箍着不让沐慈推开自己,声音充满丧失斗志的绝望与沧桑,暗哑声音中满是心疼:“你全身冰冷,让我抱抱好不好?你怪我吧,我没考虑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