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却八成就是。”温柳年道,“这三只曲谱中的确夹了不少江南小调,小时候干爹带我出去划船游湖之时,采莲女经常会唱,断然不会记错。”
“昨晚那位客人,不会是大明王吧?”木青山睁大眼睛。
赵越瞬间心里一悬。
“看年纪差不多,也的确说是从东边来的,不过其余却没注意。”尚云泽道,“不过现在人还在王城,很容易便能重新找到。”
“去找找看?”陆追试探看向赵越。
赵越微微皱眉。
“也不着急做决定,可以再想一想。”温柳年道,“不过要注意安全。”
赵越点头:“嗯。”
从得知自己身世可能另有真相的时候起,其实就模模糊糊想过,或许当年的大明王还在这世间,或许有一天会见到,却没料到会如此猝不及防。
温柳年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看曲谱应当是当年旧人,但如此大张旗鼓,似乎又不大像传闻中大明王云断魂的隐蔽作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还未等他想清楚,管家便过来通传,说是官府来了人,要见温大人。
“现在就有官府来人?”温柳年一愣,还以为会再过个十来天。
“温大人。”向冽正在前厅喝茶,看到他后笑着站起来,“别来无恙。”
“向统领。”温柳年意外,“你怎么会来。”
“自然是奉皇上之命。”向冽道,“宣大人即刻进宫。”
一般官员就算被调任回京,只怕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跳过户部流程,由楚渊的贴身护卫亲自来家里请。陆追在屋外拍拍赵越的肩膀,皇上想跟你抢人呐。
皇命自然耽误不得,温柳年换了身衣服,跟向冽一道急匆匆出了门,马车早已在街上候着,明晃晃的金色,一看便知道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沿途百姓看到后难免嘀咕,早就听说皇上调任了个重臣回来,现在看来果真确有其事——这顶轿子可只有当年太傅做寿的时候,才有幸坐过一回。
“看着阵仗,你怕是要长住王城了。”陆追看向赵越,“我会照看好朝暮崖,大当家便安心在此入赘吧。”
赵越一掌拍开他,转身大步往回走。
“不跟过去啊,看眼神分明就舍不得。”陆追唯恐天下不乱。
赵越纵身跃上墙头,将他甩在了后头。
除了舍不得,还有不放心,却也知道皇宫禁地,若是自己跟过去,只怕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陆追啧啧,用手指蹭蹭红甲狼:“你爹他当真是贤良淑德。”
红甲狼晃晃触须,肚子饿,要吃虫呐。
明黄软轿一路进了宫门,走得很快所以有些颠簸,温柳年中午又吃得多,以至于胃里有些难受,脸色也煞白煞白。
“到了。”向冽亲自掀开车帘,“大人请下轿。”
温柳年几乎是滚了出来。
“大人小心!”向冽被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人抱住。
“多谢向统领。”温柳年双腿无力。
“大人这是怎么了?”向冽帮他顺气。
“无妨,我站一站就好。”温柳年扶着腰大喘气。
向冽:……
为何看上去倒像是肚子里有了。
“下回我让轿子慢一些。”向冽有些过意不去,只着急赶时间,忘了对方是个文弱的书生。
“好。”温柳年整整衣服,又长出了一口气,“我没事了。”
“大人当真不要再休息一下?”向冽道,“可以先喝杯茶。”
“还是去见皇上吧。”温柳年道。
“也好。”向冽点头,引着他一路到了御书房。
“温大人来了啊。”四喜公公正候在外头,见着两人后笑道,“快请进去吧,皇上一直在等。”
“多谢公公。”温柳年整了整衣袖,推门进了御书房。
楚渊身穿明黄龙袍,正站在屋中等他。
“皇上。”温柳年躬身欲拜,却被一把拉住:“爱卿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皇上。”温柳年腿脚依旧很虚弱,也着实站不了很久。
“身子不舒服?”楚渊微微皱眉,“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没什么事。”温柳年摆摆手,苦着脸道,“来时轿子走得太快,所以有些晕,歇一阵便会好。”
楚渊失笑,让四喜帮他端了一盏酸梅茶过来:“看来在云岚城的时候,秦宫主也没教你什么拳脚功夫。”
温柳年放下手中茶盏:“太傅在殿试之时也说了,下官是个书呆子。”既然是书呆子,那身子骨自然没有多结实,晕一晕也正常。
“你可不是什么书呆子,而是我大楚第一才子。”楚渊坐回案几后,“先是云岚城再是苍茫城,在地方待得时日也够久了,这次既然回来,朕可就不打算再放你走了。”
温柳年揉揉鼻子,先前说的分明就是十年,我还想回苍茫城。
“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楚渊递给他一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