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琢的马车又缓缓在官道上移动起来,左玄歌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他翘着腿一面哼着小曲一面轻叩着节拍。
司徒凛月对左玄歌得意的样子视若无睹,他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明知水青萝已经跟我达成协议,还会猜疑那两个人是水云帮的人?”
“因为我聪明绝顶举世无双。”
“说人话。”
“好。”左玄歌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司徒凛月道,“因为我从来就不觉得水云帮会那么轻易放过我,无影蝙蝠闹得江南一带人心惶惶,水云帮倾巢而动竟然无功而返,太折面子了,好不容易有一个靶子他们能那么轻易放过吗?况且你们的水女侠一看也不像是什么胸襟宽广气度宽宏的人。”
“这世间人心难测果然比修习绝世武功还要不易。”司徒凛月幽幽叹道,同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左玄歌,“不过,你既能将她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你们倒像是同道中人。”
左玄歌不屑冷哼:“师父过奖,我倒也没她这么无耻,至少不会一面答应了师父一面在暗地里动手脚,再说了,我好心为师父释疑解惑,师父非但不夸奖反而折损徒儿,可见师父也不是什么真君子,咱们半斤八两正好凑成师徒一对。”
司徒凛月不再理会他的贫嘴,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闭眼休息了起来。
到达九龙镇的时候时刻还早,三人只在镇上上好的酒家吃了饭稍作休整便上路了。
结果没赶得上再到下个一市镇,天就全暗了下来,左玄歌跳下了马车,他环顾着四周静谧的山林,眉头微蹙,早知道就该在九龙镇住下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遇伏岂不是很麻烦。
念及此处,隐隐便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不过,即便是水云帮来袭,倒也没什么,一来有司徒凛月在,他们多少会有些忌惮,二来,这一带已不是他们势力范围的地界,他们可以调配的人手也是有限的。
“五爷,今晚您和司徒先生就一起睡在马车里吧,外边露气重……”野狼一边在路边给自己挑选一个合适躺着的位子,一边冲着左玄歌道。
一起睡?左玄歌的额角跳了跳。
野狼还来不及把那句“受凉就不好了”说出口就收到了左玄歌让人后背发凉的阴森目光,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
夜凉如水,马车内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马车外一片沉静仿佛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司徒凛月突然惊醒,清澈深沉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再看一眼身旁那个睡得跟猪一样并将马车里唯一的毛毯全裹在身上的罪魁祸首,司徒凛月无声叹息,扯着毛毯迅速地一抖一拉,原本是想让左玄歌从毯子里滚出去,哪知他竟粘着毛毯被司徒凛月一把拉进了怀里。
左玄歌的脸撞在司徒凛月的胸膛上,他皱着眉在他前襟上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冒出了两个字:“别动。”
他的声音不大,睡梦中模糊的语音竟带着点撒娇的调子,也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或是咄咄逼人,温柔而又有些撩人,让人实在不忍对他发火。
司徒凛月正想将他拨开的手伸在半空中进退不得,心里有一丝不忍,眸光却突然沉了下来,阴寒莫测,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凝结成冰。
左玄歌在他的怀里打了一个寒战惊醒,四目相对的时候顿时尴尬四溢,然而不等他们对这尴尬氛围有所行动,两人突然一齐竖起耳朵防备谨慎地听起外面的动静来。
利器碰撞的清脆声在暗夜中响起,夜风不知何时又开始肆虐,仿佛幽魂的低吟带着杀伐的执念,利刃破空的声音乍然响起。
左玄歌眼前一花,就被司徒凛月夹在臂下带离了马车,他落地时,马车已被震得碎裂成了千百块断木。
左玄歌揉了揉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腰:“师父,带徒儿飞的方式真是……越来越别致了。”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被他夹着带走,当初他就不会嫌弃他扛着自己上珩羽山了……
“事出紧急,只有委屈徒儿了。”司徒凛月答得一整本经,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左玄歌只想丢一个大白眼给他,不过不等他把目光递过去,一支长戟已经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司徒凛月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柄泛着青光的剑,那剑的剑身极窄且薄,状似柳条,打在那戟牙上却震得长戟的主人脱了手。
司徒凛月执剑挺身向前,剑尖游走灵动,飘忽轻盈的白影与盈盈青光交错闪动,他身法极快翩若惊鸿,瞬息之间便已将面前的数十个黑衣人击倒在地。
后继者看见前面的人倒成一片,脚下步子发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抢先上前。
另一边,野狼也与一群黑衣人交上了手,在黑衣人人多势众的夹击下他支撑得甚为狼狈,围攻司徒凛月的黑衣人见那边有机可趁互递了个眼色齐刷刷地朝野狼那边冲了过去。
司徒凛月身形一动,已经掠到了野狼的身前,野狼满头大汗艰难地扭头道了一声谢:“司徒先生,多谢。”
有了司徒凛月一夫当关,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一时奈何不得这三人,左玄歌乐得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来,一边旁观热闹一边思考起了眼下的情势。
他还是大意了,原来那两个水云帮的女人站在大路上并不是想要堵截他,而是在等铁戟门的人,这也难怪路遇那些铁盒子的时候,他们竟然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