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非常轻微的用力过猛,若不是甄应嘉善于揣摩人心,他也不太看得出来。
甄应嘉没顾上跟康和寒暄,他全部精力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了,康和究竟是谁?
这么年轻,据说才十七岁,又见过皇帝笔迹,还能认出来。
不可能是朝臣,若是朝廷里有这么年轻有为的朝臣,那是一定全天下都知道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这一位康和是皇帝家里的亲戚。
甄应嘉笑了笑,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究竟是哪一位,甄应嘉暂时还没头绪。
皇帝家里人的名字,除了需要避讳的皇帝自己,还有先帝的名字,剩下的也都是个迷,若是甄应嘉还在京城,还是能打探一二的,可惜现在只能靠着年纪猜了。
没两天便是八月初一,书院休沐的日子,经过一番仔细的思量之后,甄应嘉决定派人上京给已经进了太子府的女儿送东西去了。
一件做了一半的冬衣。
早先甄应嘉还想着女儿才进宫,按照宫里收宫女的那个架势,少说也得培训上一年半载的才好分配。
可惜他家大女儿不算一般人,本身就聪明伶俐,再加上甄应嘉圣眷正浓,求得又是一向交好的太子,于是就在管事的宫女那儿打了个招呼,连床铺都没捂热,就带着还没打开的铺盖卷去了东宫。
这事儿也是后来甄应嘉才打探到了。
虽然事态的发展不太尽如人意,不过从侧面反映了原主是个香饽饽,也算是好事一件。
甄应嘉看着桌面上做了一半的冬衣,敲了敲桌面,对站在他面前的长随纪楚道:“你跟你夫人两个,上京一趟,去太子府里将东西带给大姑娘。”
纪楚点头称是,“老爷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姑娘。”
这便是甄应嘉要他上京的原因了,纪家两口子是甄家所有下人里面脑子最好使的,况且他送东西过去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带话。
原主送女儿上京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关于上进之类的话,在甄应嘉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他得找个借口将前面交待的扭转过来。
太子虽已经不得志了,不过往他府上送人的频率依旧没怎么减少,大女儿又是去当下人的,按理说是没什么机会见家人的。所以这个送东西的机会也得找好,还不能让太子府上的人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这事儿甄应嘉已经憋了很久,终于等到天气转凉了。
还有什么比送母亲的遗物更难让人拒绝的呢,还是赶在中秋团圆佳节之际。
百善孝为先,太子现在正渴望好名声呢。
“你跟大姑娘说,这衣裳是夫人生前做的,近日为父收拾夫人的遗物,发现还有一件给你做了一半的冬衣,便专门差人送来给你,也做个念想。”
纪楚点头,只是还没走,明显是知道他话没说完。
甄应嘉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家里的近况,你也可挑拣一二跟大姑娘说一说,让她别多心。比方我已经辞了官,去了青松书院读书,这次必定要从科举出身,给她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名正言顺的挣个诰命回来。”
辞官、青松书院还有科举三个词是重重读了的,纪楚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还有叫她莫要着急,这两年虽见不得面,不过待我过了乡试,便能去京城看她了。”
甄应嘉交代完毕,心里松了口气,只盼着大女儿真的如记忆里那般懂事,能听明白他暗示的意思。
听见甄应嘉说完了,纪楚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甄应嘉虽觉得他有点表演过度,不过这种能理解他心思的下人,还是多来几个的好。
甄应嘉道:“你怕是要在京城里过中秋了。”
纪楚笑道:“小的从小在江南长大,最远也就去过金陵城市郊,正是该去京城里开一开眼呢。”
甄应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便不着急回来了,我在京里还有一处宅院,送了东西给大姑娘之后你便再去看看,有什么要修整或者添新物的地方,便一起办了吧。”
“多谢老爷!”纪楚笑得十分灿烂,这次可不是表演过度了。
因为修院子添家具,可是默许能稍稍截留一点的好差事啊。
纪楚出去,甄应嘉将书架上的一个富丽堂皇的盒子取了下来,里面全是当年皇帝跟他亲爹的书信往来,还有甄应嘉亲爹的一些记载,比方皇帝不经意间说漏嘴的皇家秘闻。
所以说就算是受宠,也是要下好大一番功夫的。
甄应嘉按照年份往前翻。
然后便看见建元四年这一页上,写着皇五子瑞定出生的消息。
建元四年出生,到现在刚好十六岁,年纪对得上,五皇子再往前一个的四皇子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就过了游学的年纪,后面的六皇子才十三岁,差得有点多。
而且在六皇子这一页上还写着出生时重病不断,太医说不是长寿之相。于是这么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就算长得显老,怎么也不会体力好到能绕着山跑两圈的地步的。
至于名字对不上,难道不能是假名字吗?
不过……建元三年也有两个人出生,就是太子的嫡长子和庶二子,只是这两位的名字没打听出来。
甄应嘉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太子现在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况且又听说嫡长子不受宠,庶二子将要成亲,估计这个时候,就算嫡长子出来游学,那也该回去了。
康和可是一点没流露出要离开书院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