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狗烹,哈哈哈……我们早该想到的啊!”
站在包围圈外面的一个绿色官服的男人浑身一颤,慌里慌张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推搡前面几个官兵,怒骂道:“你们几个吃白饭的傻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冲进去抓了那几名歹人?今天要是抓不住人,你们以后不用来衙门了!”
那几名官兵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奔进客栈内。
绿衣的官员骂骂咧咧,一抬眼看到被围在门口的庞邈和薛晋夷,没好气的指着他们,“把他们两个带回衙门去审!”
庞夫人扑过来,“他是我……女儿,和歹人毫无瓜葛。”
绿衣官员看眼面前急切的妇人,直接一挥手,“将这个娘们也带回去审!对了,所有从客栈出来的都统统带回去,这群歹人一个也不能漏掉!”
人群中爆发抱怨和咒骂声,但是绿衣官员压根不在意这些,让手下立刻将人统统赶到衙门去。
庞邈向庞夫人微微摇摇头,身边没有护卫的人,还是少暴露身份为妙。曹将军夫人的身份,有时候带来的压根不会是便利与较好的待遇,而是杀身之祸。
客栈出来的人像是一群鸭子似的,被官兵们赶到衙门,零零散散的待在庭院里,带刀的官兵站在四周,虎视眈眈,如同这些人已经被定罪了一般。有人连声抱怨,有人焦头烂额,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主持局面,将客栈的一干人等晾在那儿。
等的时间久了,日头也颇为毒辣让人受不了,有几个客人大声怒骂,试图冲过官兵的包围去找当官的理论。官兵们没得到指示,又不敢随便放人伤人,只好与几个刁民互相拉扯,场面混乱不堪。
“真是奇怪了。”薛晋夷和庞邈一家站在人少的角落里,看着争吵的几个人,摸着下巴思考着,“这副严防死守的架势,看来事情不简单啊。你说呢?”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庞邈。
庞邈心里有想法,但不准备和薛晋夷说,口头上只说:“我哪里懂得这些。”
薛晋夷笑了笑,向旁边的官兵打听消息,庞邈留心他们的对话。
几番言语之后,客栈内的歹人和刀疤脸果然脱不了关系,都是参与谋害县令的同伙。
“可是这种生怕有落网之鱼的架势……”薛晋夷慢吞吞的走回到庞邈身边,“着实不像是只追捕凶手这么简单啊?”他话音刚落,门口那边传来几声惨叫,惊得庭院内众人纷纷望过去——原来是先前和官兵们发生口角的几个百姓都被打翻在地,四五个衙役打扮的人手里举着杀威棒,不由分说的往那些人身上打。
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阻拦,被一起揪在地上打。
反正手上力道注意些,打不死人又能让这些家伙闭嘴,官兵和衙役们也不在乎其它的了。
这样的举动引起更多人的不满,纷纷携手指责官兵和衙役们为虎作伥、毫无人性,年轻气盛的官兵听不得讥嘲的话,抓了人就要打,众人又是一阵咒骂哄闹,场面顿时混乱不堪,甚至有衙役举着棍子,满院子的追人。
锦绣和车夫挡在庞夫人身前,怕老人家收到惊吓或被误伤。薛晋夷似是不经意的上前一步,将庞邈护在身后。
庞邈抬头看着薛晋夷的后背,有些无奈。
这个人有时候做事看着不错又有能耐,但压根就不注重礼教,也不顾及他人感受,真叫人不知道他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故意为之。
混乱持续了甚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官吏出面主持局面,假惺惺的安慰几个被打伤的百姓,又叫人赶紧的把大夫还过来看伤,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打人的几个官兵和衙役狠狠的责骂了一顿并且扣了俸禄,这才稍微平息众怒。
之后,几名小吏搬来桌椅,请在场的百姓们有秩序的排好队伍,记录每一个人的姓名、家住何方、与同伴是什么关系等等。
登记过后,人都还不能走,据说名单要等刺史亲自过目才行。
这一次出面的官吏还算有心,让百姓们都聚集在廊下的阴凉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