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泽仰起头,头顶的路灯闪出刺目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渐渐地漫上来一层泪雾,在一片朦胧中,他听到自己说:
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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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李润野跑了两个法庭去旁听刘明远的案子,刑事法庭那边比较简单,民事法庭这边虽然有些争执但是也基本达成了谅解协议。刘明远在法庭门口对李润野说:“润野,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欠了你什么。”
“于情于理,我应该的。”李润野觉得自己可能终其一声都会对这个人感到遗憾。
“你动用了太多的关系,”刘明远不赞同地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做了这么多!其实我要那么多赔偿金干嘛?还不如你请我吃顿饭呢。”
“我请你,”李润野痛快地说,“现在就走。”
两个人随便找了家馆子坐下,话题漫无边际地延展开来,李润野说了五年前自己为什么离职,刘明远说了自己这五年的单相思,然后刘明远问:“润野,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李润野点点头,一点儿也没打算隐瞒。
“是……咱们报社的?”
“你怎么知道?”
“呵,因为你每天在报社呆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我猜猜,是……顾之泽?”
李润野抬起眼睛看着刘明远不说话,渐渐地竟然红了脸。
“真的?”刘明远惊叹一声,“那我岂不是太冤了?”
李润野不说话,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冤不冤的,即便你爱了我五年而他才出现四个月,可我……就是喜欢他!
“他知道么?”刘明远问。
“以前不知道,现在……”李润野犹疑了一下,“可能知道了吧,我拿不准。”
“什么反应?”
“他毕业前身边还有个女朋友呢,你说他能有什么反应?”李润野苦笑一下。
“润野,”刘明远很认真地说,“我不是拆台,但是找个直男很麻烦的。”
“我知道,”李润说,“我知道。”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我知道会如此,但是却掌控不了命运的走向。
周一的时候,顾之泽赖在床上死活不起来,顾云森中午时分去敲儿子的房门,觉得儿子八成是生病了。
“爸爸,”顾之泽抱着毯子坐在床上,很认真地说,“当初,你怎么就敢和妈妈背着长辈偷摸把结婚证领了呢?”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顾云森坐在床边,看着越来越像妻子的顾之泽,想起那么多年相携走过的路,不由得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