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仪看看一脸漠然的谢安韫,再看看喷火的惑阳,道:“也许他乐意!”
“我不乐意。”谢安韫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惑阳讽笑:“瞧,人家看不上咱们打劫的。既然不乐意打劫,咱这小庙也供不下您这座大佛。还请您自个离去。”
明着奚落和赶人走,有点血性的都会离开。
可谢安韫没血性那种东西,但他也不想留着。他早便打算走了。早点离开早点和二爷会合。
所以当惑阳赶人时,他真就转身走了。
倒有人想着挽留,无奈谁要是敢动一下,立刻就受到惑阳阴狠的瞪视。
惑阳假笑:“你要离开了?要不要找人送送——”
“不用了。”谢安韫头也不回的拒绝。
看着谢安韫离开,是仪皱眉跟着上去。惑阳见状,大声叫住他。
是仪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留一句话就追上谢安韫离开的方向。
惑阳气怒,原先聚集在一块的众人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散了。
蓦地,惑阳狠一跺脚,啐道:“这色心不改的混蛋!”
“阿韫——”
谢安韫头也不回,道:“别叫我阿韫。”
“那叫你什么?谢安韫?老谢?小谢?不要,太生疏。”
“我排行第八,你可以叫我谢八。”
“好吧,谢八。你真的要走?其实越先生挺想见你的。要是越先生开口,惑阳是会同意你留下来的。”
“越先生?我听说是几个月前路过老关岭一家一十八口被杀的新任宜州彬县县令。是你救了他?”
是仪的表情难得有一丝黯然,他道:“可惜去晚了。越先生的妻子及其腹中胎儿未能及时救下。不说那些,你......要留下吗?”
“如果我长得平平无奇,你还会挽留我?”
是仪静默。
“可是你是美人...”
谢安韫:迟早有一天死在色心上!
“不必送也不必挽留。有缘再见。”
说完,谢安韫脚下一蹬,跃上树梢,于林木中穿梭很快便不见踪影。
唯留下是仪一人怔怔地站着,半晌,才为难的搔搔脑袋:“哎呀!少了一张盛世美颜。还少了一个去见越先生的借口,好悲伤。”
这人终有一天死在色心上!
谢安韫虽是离开寨子,却不是冲着下山的方向而去,而是拐上一条崎岖的道路,从一道的悬崖上直接攀爬上去。
这边的悬崖上头可以看见越城那边的山头,也可以众览整个老关岭。
他想要知道老关岭的地形,也许将来会有用也说不定。
费了一番气力爬上悬崖,站在崖顶,吹着凉飕飕的风,仿佛可以触摸到云雾似的。四周群山环绕,青葱苍翠,云雾环绕,单看老关岭的风景,真可比拟仙境。
向下看是萌渚寨子,建在半山腰,这一看,却是很小但很整齐。就跟萌渚的人一样,虽背负匪字却很良善。
左边另有一座山头,比这一座矮些,隐约可见有村寨的影子。想来就是是仪口中的都城恶匪。
再往远一些,隔着好几个山头,靠近宜州的一座山头,那儿就是都庞恶匪的地盘。
群山围绕,形成一个圆圈,将中间的丛林圈起来,里头朦胧雾气笼罩。无论是谁,只要没有接触过都难以想象那如仙幻境的雾气是杀人夺命的毒瘴。
中间丛林被群山围绕,阳光毒辣,几乎集中在內围,怪不得老关岭形成一个天然毒瘴。
谢安韫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萌渚和越城两帮恶匪,被他们围堵。虽是在夜里,但只要有足够的高温同样可以引起瘴气的聚拢。
两帮恶匪却最终自乱阵脚,疯狂逃窜。
而且群山围绕,外围高、內围低,有瘴气和沼泽,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牢笼。
倘若两军相战,只要将一方引入老关岭內围,那么另一方便可以以一敌百,稳占胜者之位。
谢安韫若有所思,突然耳尖的听到一阵骚动,连忙藏住身形。甫一藏好,便有两个陌生男人走过。
两人一路向下山的方向走,行迹匆忙鬼祟,神色间更有掩不住的慌张。
谢安韫注意到他们二人的鞋子、衣襟都湿了不少。拧紧眉头再看他们来的方向,是通往山上的路。
他站的这个悬崖边还不是最高的,这座山山顶还有一块凸起来的山包。说是山包,也有一座小山似的高。
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通上去。
山包上林木葱郁,隐有潺潺流水声传来。
谢安韫面色陡变,河流、上游、饮水!
萌渚山寨的民众喝的水全是从山顶上流下的泉水,若是有人在水上面做手脚,萌渚民众必会全军覆没!
那二人行迹鬼祟慌张,分明不是寨子里的人,且是刚做了亏心事的表情。加之鞋袜衣襟俱湿,想也知道他们是在河里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