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坐在大堂的一角的书架旁,看着求合影的各路人马以及面带微笑的韩钊,他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光阴近几个月的账目——不出意料,营业额果然直线上升,旺季涨价也挡不住二楼三楼一房难求。而一楼的咖啡店的利润,也占了总营业收入的半边天。
赚钱当然不是坏事,不过这样的光阴和以前的光阴的确不同了。没出名之前,即使是周末,一楼也很安静,不出门的客人会静静的在咖啡馆看书或是写东西。他和韩钊有时摆弄摆弄花草,有时去旁边的烟霞洞古道走走。或者像是普通的住店客人,占一个角落的桌子,逗逗猫,看看书。三不五时,周围的民宿老板也会到访,晚上大家在院子里喝酒聊天,为庆幸逃离城市生活而干杯。
而那时的林乔,工作日努力的工作着,只要不打破他周六日不在上海加班这个铁律,赚钱的、不太赚钱的案子他都接。光阴的生意不好,虽然韩钊一如既往的淡定,说不得,他心里始终有隐忧,总想自己多备点钱,以防不时之需。
而现在呢?自己早已雇了助理和秘书,对案子也有资格挑挑拣拣。光阴熬过了最难的时光,开始有了不错的盈利。经历磨难后,韩钊的梦想应该算是实现了,但对林乔来说,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唯一不变的,就是自己和韩钊了,那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
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林乔在心里叹了口气,瞅了没人缠着韩钊的时候,过去坐在他旁边。
“下周六大学同学在这里聚会,房间安排好了吗?”林乔说话的时候没看着韩钊,眼神不知飘向何处。
韩钊手里捧了咖啡,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等你这会儿想起来问还来得及?”
林乔微微红了脸,旺季的房间预订早就要安排了,这会儿再有什么问题,即不能把已经预定的客人赶走,也没办法变出一间房间来。
“能招齐这么些人到杭州也不容易,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公司里的中层,上下都顶着。”硬着头皮把话题继续下去,林乔心里知道,这些公司里的事情,其实已经远离韩钊好多年了。刚毕业那会儿,韩钊被迫去了老师介绍的国企上了班,没熬过半年就辞职了。
果然韩钊没接话,只是端起杯子喝咖啡。林乔也不再开口了,虽然他是这次聚会的召集人,但来光阴聚会却不是他的提议——光阴就像他心里的一个奇怪的秘密,虽然不忌讳,却也不希望它曝光于人前。
韩钊在杭州开民宿的事情在同学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林乔占一半股份的事情却很少人知道。到光阴办聚会是曾经来住过的同学的提议,并且当着几个组织者的面,直接打电话给韩钊。韩钊在电话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定了日子和人数以后,就提前把下周的预约都退掉了——到这地步,林乔也没法再反对了。
从十八岁第一次在大学校园相见,同学之间已经认识十二年了。其实大多数人,毕业后并无交集,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记得打个电话。唯独他和韩钊两人,期间分分合合,竟纠缠至今。
回想这些年,林乔觉得自己丝毫抓不住重点。他可以清晰回想起每一次分手和和好的瞬间,却感受不到,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快乐。
好在他早已想通,离不开,就不离开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他有时甚至期盼,能有什么契机,逼着他下定决心离开韩钊,可是离开以后,又去哪里呢?
法庭上他巧舌如簧,谈判桌前他丝毫不让,而在韩钊身边,他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渣攻出场。
☆、清风朗月
聚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约了早上八点半在某地集合一起出发,微信群里一直有人在抱怨集合时间太早,扰了周末清梦。
林乔按例早上五点多就醒了,无所事事的在家里磨蹭了几个小时后,他忽然意识到,对于离开韩钊这个命题,他连这可怕的周末生物钟都克服不了。
八点,门铃响起。
“嗨,小乔!”许嘉辉拎着个行李包,阳光灿烂的出现在门外,从林乔这个角度看过去,实在觉得有点欠扁。
“滚!叫谁呢!”林乔永远忘不了报道那天,他对同寝的许嘉辉自报家门后,对方一本正经接了一句,“林乔?大乔还是小乔?”此后,不顾他的坚决反对,整整叫了四年的小乔。
“好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叫我滚……”许嘉辉一脸惨兮兮的贱样,林乔看着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好久个屁,上周才跟你吃过午饭。干嘛眼巴巴的要搭我的车,想省力气的话,让司机开不就结了。”
“只有让乔少爷做司机才能彰显我高贵的身价。”许嘉辉一脸正经的说道。
“滚蛋!别进门了,走吧,讨厌迟到。”说着,林乔抓起家里钥匙和车钥匙,穿了鞋就要走。
“你的行李呢?”许嘉辉看他两手空空,忍不住提醒到。
林乔动作一滞,顿了下说:“在车上。”
两人准时到达集合地,直到过了约定时间,还有几人没到。磨磨蹭蹭,一行人到九点才算集齐出发。
旅游旺季,沪杭高速上车堵得厉害,每到收费口几乎都是一寸一寸的挪着。林乔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一路上更是被堵车堵的烦躁无比。坐在旁边的许嘉辉看他这样子,吓得乖乖闭嘴,再也不敢小乔小乔的惹他了。
就这么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