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摘下口罩就被冲上前的罗靳安死死拽住了手臂。
"医生!他没事吧?"
"病人情况不是非常乐观。"医生的脸上,凝重的情绪落满每一个角落,他摘下口罩看着罗靳安,半晌才开口道,"你是他的亲人么?"
"我......我是他哥哥。"犹豫了一下,罗靳安随意撤了个慌,"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乐观,除了肩上的......肩上的枪伤外,病人还有严重的胃出血情况。"凭着就医多年的经验,医生看出了那个被灼伤的地方是被子弹打穿的。
"胃......胃出血?"这才想起郁铭枫先前胃一直痛的很厉害,罗靳安暗骂自己太纵容郁铭枫没有早点就带他来医院,"因为胃出血才会吐这么多血么?"
"是的。"点点头,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先生,请你告诉我病人的身份,因为情况紧急你们并没有办手续,我们是直接进行的手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病人的真实身份。"
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持有的,非法持有枪支是犯法的行为,医生在抢救前就见罗靳安悄悄的抽走了郁铭枫身上的枪,虽然不是很明显的动作,但却还是被发现了。
"这......"一下慌了神,罗靳安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郁铭枫还在里面。
"医生,先告诉我们病人有没有生命危险?"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张月鸿上前解围。
"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观察。"
"我们去您办公室细谈。"知道问题开始严重起来,张月鸿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好。"知道话题的敏感,医生带着两人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郁铭枫在这之后被护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谁都没有看见。他的呼吸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第十章
因为郁铭枫身份的特殊,罗靳安用了郁铭枫曾告诉他的办法将医生的口堵住了。毕竟,谁都不想找这样无畏的麻烦。
只是,郁铭枫这一昏迷就将近半个月,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他,却要因为肩上的伤和那个已经一塌糊涂的胃而要继续留在医院将近半年的时间。
虚弱的连说话都很困难的他,干脆一直都不开口。只是医生怎么吩咐他怎么做,输血,打点滴,就连小手术都是二话不说的全力配合,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倔脾气。
"伤口疼么?"原本应该是罗靳安守在郁铭枫身边的,但他却因为繁忙的事情而根本没有时间留下。千百个不放心下,还是让张月鸿留在医院里。
只是这样一来,本就忙翻的他这下却要担心两个人了。
"不疼。"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肩,郁铭枫的声音还是显得有气无力。
"那胃呢?"帮郁铭枫拉了拉不厚的毯子,张月鸿问的麻木。他几乎每天都要重复这两句话。
"还好。"其实比起肩上的枪伤,更痛的是自己的胃,那里才是真正的大伤口,差点送了他的命。
"铭枫......"坐到一边,张月鸿看了看倚靠在床上的郁铭枫,迟迟没有说出下半句。
"要说什么?"知道张月鸿有话对自己说,郁铭枫也不拐弯抹角。
"你......"低下头,张月鸿犹豫了老半天,"你到底把靳安看成你的什么人?"
"靳安?"看了眼张月鸿低垂着的脸,郁铭枫笑了,"保镖。"
"保镖?"为听见这个不在自己想象范围内而惊讶的张月鸿,突然觉得很意外,"只是保镖么?"
"是。"拿过一旁的水杯,郁铭枫喝了口水,"不过更适合保姆。"
那是他曾经对罗靳安说过的话,如今又嘲讽的向张月鸿说了一遍。
张月鸿不知道要怎么接下郁铭枫的话,又或者,他们的对话就该到底结束了?他果然一直都对郁铭枫的话接的力不从心。
"铭枫,你知道么?我很恨你。"也许,他不应该一直接着郁铭枫的话往下说。
眸里闪过一丝情绪,张月鸿苦笑着。
"恨我什么?"他知道他恨他,而且,恨之入骨。但,却是有意让他说出口。
"你让我失去很多。"他的母亲,他的平静生活,还有,他所渴望的感情。张月鸿死死抓住身旁雪白的床单,将它揉的皱了起来,皱的很难看。
"还要我赔命么?"可惜,他现在似乎只有半条命了。
"铭枫,你到底要干什么?"看着郁铭枫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张月鸿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思想。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这么轻松的笑出来?
"我只想......"抚开遮住张月鸿眸子的碎发,郁铭枫嘴角的笑意渐渐深了,"杀了祁颢康......"
他要做的,他想做的,就只是杀了祁颢康。因为他让他受到了这辈子从未想过要受的屈辱,他本以为丢掉了身体没有关系,但现在,他的尊严全都毁在了那一颗子弹上。
"你......杀人......"第一次,张月鸿第一次听郁铭枫亲口告诉他,他会杀人,而且,是笑着告诉他,他将会杀人,"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郁铭枫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张月鸿的额头,张月鸿只觉得那里就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的疼。
"没有为什么。"收回手,郁铭枫的脸上凉极了,"他欠我一条命。"
"那你欠我的呢?"额头上隐隐的痛楚,张月鸿要紧了牙,就像是要把牙齿都磨碎了一样。
"你想要我赔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