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骄嘿嘿贱笑。
宁尘若有所思。
这一老一少,谈笑风生,再加上布衣天骄行为怪异,举止不雅,倒是引起周边酒肆的不少顾客,转头观望。
奈何,宁尘长相不俗,眉宇之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自信。
反而让更多的人,心生好奇。
楼兰城是古迹保存最完善的城市,再加上地处北方,江湖游侠,名流剑客,数不胜数。
不过,大家也就多看两眼。
然后,转回头,望向酒肆中间位置的那位说书先生。
说书内容,贯穿古今,有江湖名流客的传奇逸事,也有沙场名将的经典战役,亦或者某位少年郎的过往峥嵘。
宁尘揉揉脑袋,这种行走江湖,靠说书营生的行当,类似南方凤天那种城市几乎不可见。
“那几年我和诸葛走南闯北的时候,混不下去就靠说书忽悠人,也算行家里手。”宁尘抬起头,顿了顿,忽然自嘲一笑。
布衣天骄眯起眼,单身撑住下巴,静听下文。
“有次实在没啥说书内容了,诸葛老头子就嘀咕,这走江湖,靠的是三分胆量,七分忽悠,现在该忽悠的都忽悠完了,只剩胆量了。”
“诸葛老头子一咬牙,花大价钱给我买了一套锦衣华服,佯装成名满天下的宁河图,开始坑蒙拐骗,你别说,还真好吃好喝的一段时间。”
“中途还认识了一群富家公子哥,一边请客吃饭一边说着有生之年要来北方和我醉梦江湖,征战沙场,最后嘛,自然被人拆穿了身份。”
“带着诸葛老头子连夜跑路,那批狗娘养的追了老子十里路,说让还钱,还要拉我去北方砍头,嘀咕着什么人不冒充,敢冒充宁河图,简直找死。”
布衣天骄,“……”
“我那时候失忆了。”宁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布衣天骄恍然大悟,一针见血道,“歪打正着。”
“是啊,可惜那时候北方都在说,宁河图死了,消息一传,对这江湖有所耳闻的基本上都心知肚明了。”
宁尘挑起筷子,悠然一叹,神色怀恋。
“等哪天有空了,老子一定带上朵炎骑卫,重走当年的江湖路,然后告诉那批狗娘养的,老子真的是宁河图啊。”
重走江湖。
自然不是为了兴师动众的回去打那些富家公子的脸。
他只是想回去看看,然后和那几个富家公子,吃吃饭,喝喝酒,缅怀缅怀一下往事。
其实,那批富家公子,是真拿他当朋友,即使身份被拆穿,被追讨。
可他们呐,其实是迫于家里人的压力,敷衍了事的追了十里罢了。
宁尘记得,有个傻乎乎的胖子,一边撵着他一边朝他后面砸钱,走走停停,哭哭啼啼。
“宁哥儿,你是不是少帅不重要,但这江湖路远,一别之后,也许今生再难相逢了,记着好好活着,别他娘死了。”
宁尘抓抓脑袋,长吁短叹。
现在,可算回到北方了,重权在握,只手遮天。
但,这位置越坐越高,越不自在,他还是喜欢浪荡不羁,居无定所的散漫生活,就像是江里的浮萍,风到哪,飘到哪儿。
所以,这蟒袍换龙袍,他宁河图真的没考虑过。
“喝酒。”宁尘回过神来,提醒布衣天骄。
布衣天骄似乎意犹未尽,眯着眼抿了两口酒,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一点江湖高手的风范都没有。
此刻,时值中午。
酒肆客人很多,本来自顾自,相安无事。
中途突然来的一伙人,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清场,人群后方的一位堂堂公子打扮的男人,贼眉鼠眼搓搓手,并且言语谄媚道,“紫萱美娇娘,我柳南生又来包场,给你家增加收入了。”
“让这批人滚蛋,老子包的场,哪里容得了下等人与我共坐一桌?”
宁尘蹙眉,和布衣天骄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看样子是某富家少爷看上平民之女,准备通过金钱攻势,俘虏美人芳心。”
布衣天骄朝着宁尘挤眉弄眼,那意思好像再问,这种事,你这家伙是不是也做过?
宁尘白了对方一眼,“老子才没这么无聊。”
“也对,你这卖相,估计主动往你床上爬的姑娘,数不胜数?”布衣天骄一针见血,言简意赅。
宁尘哈哈大笑,举杯自饮。
“笑你妈个比,让你们滚蛋,怎么还在这坐着跟桩似的?赶紧滚。”
宁尘动作过于明显,顿时引起三五人关注,一挥手,哗啦啦的来了数十号,将宁尘和布衣天骄团团围住。
宁尘纹丝不动。
“我落雪山庄的柳少主要包场,你们还敢呆在这里,不想活了吧?”为首一位壮汉,咬牙切齿的恫吓道。
宁尘眉头一挑,多嘴问了一句,“落雪山庄柳灵风?这位少主,难不成是柳灵风的儿子?”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这壮汉挽起双手袖管,一副你再不走,老子就轰你出去的吓人模样。
宁尘拿起筷子,轻轻捻起一颗花生米,漫不经心的放进嘴里,“落雪山庄貌似跟我有笔账要算,也好,下一枚止杀令,有着落了。”
“什么意思?”布衣天骄瞪眼,疑惑不解道。
“我的止杀令,送给谁,谁就得提头来见。”
宁尘悄无声息的放下筷子,再掌心轻轻拍击桌面,一股巧力悠然而起,壮汉就感觉双膝疲软,轰的一声跪在宁尘近前。
这变故一发生,整个现场彻底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