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格外严肃,不苟言笑的面部毫无表情,一双薄唇虚掩在络腮胡之下,凌厉的目光一扫拥挤在车门口愣怔的新人们,他粗眉一皱,当即不悦地开口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悬浮列车停靠时间只有十分钟,再不下来就会把你们重新送回首都星关闸,到时直接驱逐出境,你们就各自滚回鸟不拉屎的小星球去吧!”
中年男人的声音粗犷嘶哑,加之他带着火气的语调和言辞,听起来格外骇人。
车内的新人驾驶员们被劈头盖脸地吼了这一顿,再傻再愣的人也都一个激灵被吓得清醒了过来,他们急急忙忙地下了悬浮列车,小心翼翼地观察男人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在中年男人面前排成一排。
路德维希和金隆佑被急匆匆下车的同车的人冲散,路德维希直接被挤到最后边,也便成为最后踏下列车的人。
等到路德维希下了车,双脚踩着黑色的黏土地上,他抬起脸随意一扫,只见全车三十几个人全都自发自觉地站成一长排,队伍的左右两头,已经延伸到十几米开外,站在队头和队尾的那几个人,都不一定能够听到中年男人发号施令了。
路德维希见状,抬起脚步径直走上前,拍了拍站在队伍正中的两个人,面带微笑地跟他们说道:“朋友,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我要过去。”
所有人下了车就自觉站好队,现场噤若寒蝉,就连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而路德维希这一开口说话,直接打破一片沉寂,在空旷安静的旷野上显得格外突兀。
被路德维希拍了肩膀的两个人不敢回头,他们全身绷直地站在中年男人面前,半寸都不敢挪身。
倒是给现场众人施以威亚的中年男人先开口:“你们两个,给他让个位。”
粗犷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怒。
被点名的二人稍稍往两边侧开身子,队伍的左右纷纷往旁边挪动寸地,整条队伍都在动作,最后才得以给正中间留出可容一人站立的位置给路德维希。可谁知,路德维希只是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谢”,直接从队中的一人间隙之中穿过,并不在空位上停留,而是独自一人走到队伍的正前方。
“……”
全场寂静,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瞄向特立独行的路德维希。
为首的中年男人双手负于身后,凌厉的视线如同鹰勾落在路德维希身上,深邃的浅蓝色眼眸中,犹如幽潭深不见底,他向路德维希提问道:“你为什么独自一人离队?”
路德维希实诚地回答道:“先生,我是看队伍排得太长了,担心站在队头或者队尾会听不清您的指令。”
听到路德维希这话,中年男人抬眼扫视了队伍的首尾几人,见他们虽与队伍的其他人一样挺身站得笔挺,目光中却是一片茫然,显然被路德维希的话一语戳中。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收回视线,问路德维希:“你叫什么名字?”
路德维希笑眯眯地和他对视,毫不畏惧他慑人的目光,应道:“我叫路德维希,还请先生多多关照。”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男人略为一顿,望向路德维希的目光多出几分复杂,重复道:“路德……?”
路德维希答道:“是的。‘路德’是我挚友的姓名。”
中年男人目光微沉,若有所思地问:“你的挚友,是首都星路氏家族的人吗?”
路德维希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路氏家族的人。”
听到路德维希的回答,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这才“哼”了一声,他负在背后的右手摩挲着左手的玉石扳指,颇有长者风范地对路德维希说:“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首都星的路氏家族并没有‘路德’这一号人物。路氏家族作为首都星的大家族之一,扬名星际内外,是权势和地位的象征,必然会有很多人想要冒充家族中人。你以‘路德’之名冠为自己姓氏,若是想要借此彰显自己攀上大家族,满足虚荣心,我劝你还是趁早在登记入住首都星之前,摘除这个前缀,别让自己成为大笑话。”
中年男人说完这些话,那些刚才听到路德维希自报姓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心生艳羡的人,此时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内心却都在毫不留情地嘲笑起路德维希来了。
竟把骗子的假名冠为姓氏,全星际都没见过这么可怜又可笑的笑话了。
路德维希听了,却是毫无芥蒂地摇了摇头,他真诚地回答中年男人的话:“先生,我以‘路德’一名冠为自己之姓,并不是为了沾路氏家族的光,仅仅是为了我那挚友。名字可真可假,说到底却也只是一个代号罢了,而我那挚友本身,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路德维希这一番话说出的是他内心的真心实意,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冠冕堂皇,极其虚伪。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嗓音粗重,显然不同意路德维希的说辞,说道:“希望你不会后悔得太早。”
路德维希浅然一笑:“谢谢您的忠告,先生。”
中年男人最后看了路德维希一眼,眼神中不含褒贬之意,他随即便转移视线,扫视了一圈路德维希身后三十多号新人驾驶员,粗犷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黑土地上响起:“我先做个自我介绍。路雅图,也就是我的姓名,本人将作为你们这一届的总教官,你们不用去打听我的处事风格,今儿就在这里一并说明,我要求严格,赏罚分明。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