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枫?
十五并不着急拜访他的邻居。他只是很诧异,如果按李大人和庆南王的交谈来看,太子已经与王府修好。且不管他们是真好假好,就冲面子上的一层关系,这边也不应该还扣着“沈大侠”才对。
难道,沈聿枫因为断了手筋沦为废人所以落得个弃子的身份?身为职业刺客的某人只能想到这一层,毕竟这种事在璇玑营里最常见。
只不过,他们管这个叫“退役”,就像四哥和红姐那样。但,营里每月还会给一份薪俸,这方面,比当太子的刺客要强。
至少,李大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自己人沦落到敌人手上任人宰割。
十五换过新衣衫随小厮出了房间,站在院门突然笑了。这个院子一共就俩人,一个太子的刺客,一个璇玑营刺客,干脆叫刺客院好了,不然……璇玑营分号也好。
遇到十五这般心思异于常人的家伙,真是可惜了荣敏这聪明人的一番明示暗示。
尴尬的身份,尴尬的住所,全府上下或畏惧或鄙夷的态度,被自家主子为了示好随随便便的扔出来……换做旁人只怕心里不定怎样百转千回啊~
而某刺客全然不当回事。于他来说,有饭吃,有床睡,有活儿干,再有三四个可以调戏的二愣子……小日子过得真叫美。
这,恐怕是庆南王始料未及的吧?所以,当他看到骗了他的刺客甲每日里悠哉游哉的出没来出没去,吃得香睡得好时,荣敏,也抑郁了。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在十五“你不给我安排活儿我就天天骚扰你”的无声攻势下,蒲绍很快缴械。反正他是被派来当侍卫的,那就让他当!
除了巡夜,白日里的护卫名单上已然增加了一个红笔大名:十五。
于是,当李赞有了庆南王的配合一路取证格外顺利后,在把十五祭出去的第九天,该查的,该抓的全办了个利索。李大人,又出现在王府,并且一眼就先看到站在廊下扮柱子的他的刺客。
在将十五暴露的那天晚上,李赞就有点后悔了。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事,庆南王的反应太怪异,那种兴致勃勃又咬牙切齿的态度让他很担忧。
可是,留下璇玑营的人保护南域藩王是皇上的命令,更要怪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传言太响亮,十五这个名字,是钦点,他也无能为力。
他那平庸的皇兄从来听风就是雨,耳朵根子极软。除了擅长摆弄个花草,修剪个盆栽,对国事不说一窍不通但也心不在焉。
所以!朝中才能让刘氏一族独大。
李赞知道单凭自己没可能斗得过刘氏。皇兄在后宫有刘皇后吹枕边风,上朝有刘太傅鼓动,更不用提刘仕冕在朝中数不清的门生!
先前掐断了刘氏在工部的势力,这老杂毛就已经警惕非常,幸亏此次他游说成功能亲自南下借着调查劫持茶税银一案暗地里取证征茶使贪污。
对付刘氏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李赞,很有耐性。
荣敏一直对这位远在京城的庚王很是抵触。虽然,李赞所作之事大多造福于民,但他那个行事的手段让人非常不耻。
今日李赞终于要求提审几个暴动造反的农民头目,那种漫不经心走过场的态度很明显。荣敏知道他这是“正事儿”办完了随便对付一下钦差的职责就完事,按理说,他也应该很高兴朝廷里派下来的人不细究。但,这个德性,任谁看了都难免堵心。
“不知庚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李赞坐在上位姿态优雅的品着香茗,眼角一扫,挂起假笑:“既然王爷已经捉到贼首,银两也已经找回,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将那为首者斩了,我回京有的交代即可。”
荣敏一笑,闲闲的说:“我已经重刑处置过了。”
李赞叹了口气:“王爷不要说笑,抢劫税银是何等大罪?只斩贼首已是吾皇仁慈。我知王爷爱民如子,但只怕一时护短招来大祸,天威震怒一道圣旨将共犯尽斩又如何?”
十五耳朵一动,在门外扭头向里望去,只见李大人斜后方伺候茶水的小厮端着托盘微微颤抖。那细细的瓷器碰撞声怎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眯起眼,仔细观察那人神色,无奈这小厮垂着头。眼珠一转,由怀中摸出颗酥豆弹指射向站在里头的蒲绍。
昂首挺立的侍卫头子脑门上突然挨了一下,立刻怒视偷袭他的人。
十五冲那小厮使了个眼色,有做了个“抓”的动作。
蒲绍眨眼睛。
再做一遍:抓!
蒲绍继续眨眼睛。
十五翻白眼!算了算了,这家伙不懂璇玑营的手势也是正常,以后既然要共事,还是找机会教教他的好。
忽然想起以前自己装傻假做不懂蒲绍使来的眼神时,这家伙估计也是这般的心境吧?惊觉!差点儿让他骗了!就算不懂璇玑营的手势,但能当上侍卫头子怎会连这点敏锐都没有?也来跟我装傻是吧?!
再去看,果然蒲绍眉梢眼角带着点儿得意洋洋。得瑟够了,侍卫头子才对那小厮大喝一声:“呔!你这厮抖个甚?”
十五简直想一刀捅死蒲绍。你去捉就是了,还叫唤个屁?打草惊蛇么?怕对方不知你看到他露出马脚了么?
那小厮依旧抖个不停,哆哆嗦嗦的放下茶盘。就在李赞和荣敏以及屋内众人皆是莫名其妙时,这人突然从怀中拔出一柄匕首扑向李赞。
蒲绍万万料不到这小厮动作如此之快,他想拦时已经来不及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