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冷淡地说:“你给我闭嘴吧。”
林铁衣摊手:“算了,当我没说。”他又冷笑了一声:“你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
林铁衣转身从床上翻开一个小包裹,拿出一块砖头大小的布包,一层一层揭开,拿出两片芝麻糕给他们俩,说道:“这是前几天护士给我的,我自己不喜欢吃甜的,就收了起来。我想医院的伙食再差,也比蝴蝶园要好一些的。”
两人默默地接了。芝麻糕有一点潮,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地上的饭碗有些生锈,里面沾着一点脏兮兮的玉米渣,那是连狗都不愿意吃的东西。
无忧轻声说:“我又何尝不想求他,只是怕他已经忘记当初的情分了。”
“那倒不会。”林铁衣说:“你当初那样对他,他越是伤得深,越是撒不开手。”想了想又说:“只是委屈你了,他如今得了势,不知道又要怎么待你。”
无忧摇头,他知道陆万劫心底仁厚,品格高洁,无论失势得势,总不会摆出一副小人嘴脸。低头想了想,又对林铁衣笑道:“你这番话分析得透彻,倒像一个情圣似的。”
林铁衣哈哈大笑,拍手道:“贤侄,不是跟你吹,叔叔我年轻的时候啊,那也是万花丛中过……”他得意地摇头晃脑,无意间看了无心一眼,见对方痴痴地看着自己,眸子漆黑,宛如碧潭。
林铁衣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别转过脸。
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中午,有人来喊无忧和无心,说是程长官在楼下等。
无忧起身,要带无心走,无心却坐在那里不动,身体拧来拧过地不愿意走,无忧以为他是怯生,只好耐着性子劝他:“程灵和陆万劫都是你认识的,怕什么?你不跟我走,外面还下着雨,待会儿怎么回去呢?”
无心扭扭捏捏地不肯动,嘴里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铁衣为他解围道:“让他先留在我这里吧,你去和陆万劫见面,带着他反而不方便。”
无忧想起之前两人说过的话,脸上有一点热,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无心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有一大堆话要跟林铁衣说,只是刚才无忧在场,自己毫无存在感,也抢不到说话的时机。那些话只好在心里寂寞地排练。
林铁衣起身开始收拾房间,随口对无心说:“四楼有机房和资料室,你乖乖去玩,不要乱跑,丢了我是不找你的。”
无心哦了一声,坐在床边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林铁衣清扫了地面,又把床上的一些尸体依次挪进冰柜里。忙完了这一切,他满头大汗,转身想休息一会儿,却见无心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秀眉微蹙,红彤彤的嘴巴微微嘟起,睡得很甜蜜,只有肚皮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
林铁衣想了想,把他抱起来摆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解开自己衬衫扣子,脱了外衣给他披上。
程灵的家位于军队驻地的职工楼。说是家,其实就是给这些军人分配的宿舍,外表和蝴蝶园的楼房差不多,但是里面的设施显然更加齐全和干净。
程灵打开房间之前,对无忧微微一笑,有些羞赧地说:“房间里有点乱,我们两个很忙,没有时间清理。”说罢打开了房门。
确实是很小的房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但是装修的非常精致,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玻璃茶几上摆放着带着余温的咖啡壶。窗台上摆放着一个小玩偶。
想必程灵在此之前已经把房间打扫过了,这会儿还跟无忧说“房间有点乱”,无忧只好夸奖说房子很干净很漂亮之类的话。
不过客厅的空间实在很小,无忧上前走了几步,踩到了茶几旁边的坐垫,程灵抱歉地弯腰捡起来,说他们俩经常坐在地上下飞行棋。又忙招呼无忧坐下,给他泡茶端水果。
无忧无意间瞄了一眼卧室,隐隐看到了一张双人床。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此行未免太低贱了。
那边程灵已经舒舒服服地倚在床边,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笑语盈盈地问:在哪里?家里米没有了,记得买一袋回来,另外去食堂里带几个熟菜,家里来客人了。”
程灵放下电话,含笑走出来,打开了旁边的留声机,给他放音乐,又问无忧喜欢吃什么。
无忧勉强说了随便。
程灵独自在厨房里忙碌,旁边的留声机缓缓转动,播放着优美的古典钢琴曲,琴声哀婉,无忧明知在别人家里做客,凡事要收敛,但此时心中难过,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他匆匆跑去卫生间洗脸。
那边程灵正在炸辣椒,抱歉地问:“是不是呛着你了?”
无忧忙说是啊。他用毛巾擦脸,又想到自己和陆万劫分别不过两个月,对方却已经和别人另筑爱巢,想来之前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随口说说而已,可笑自己竟然当真了,还以为闹个脾气回来,还能和他和好如初呢。
他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以及程灵的说话声:“怎么才回来,外面还下雨吗?”
陆万劫随口回应了几句,又问:“他人呢?”
程灵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继续回厨房做菜了。
无忧听见他回来,自知不能躲在卫生间里,但是现在双目红肿,又委实见不得人,想了想,只好干咳了几声,高声道:“程长官,你的辣椒炸好了吗?我快要被熏死了。”
程灵今天的笑似乎特别多,高声回应道:“没办法,陆哥爱吃辣的,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