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利走进猪头酒吧时,老板娘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哈利·波特,”她难以置信地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对她歪歪斜斜地笑了笑,亮出自己的古灵阁卡。
“私人间,催眠杜松子酒,南瓜汁,还有别打扰我,”他要求。他的钱说明了问题,老板娘了解地点点头。
在一间黑暗、邋遢的房间里,哈利调了一杯饮料,靠回椅子里,把脚摆上桌子。他感觉平静得奇怪,特别是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朝他主人的脸上吐了唾沫,他公然反抗了巫师界最强大的奴隶联结……而奴隶联结很可能几天之内就要了他的命——但他完全不在乎。他安静地喝着饮料。他实际上是空着肚子的——在跟卢修斯和西弗勒斯一起吃的晚餐上,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酒精狠狠攻击他,让他的内脏火烧火燎。他的脑子里一片恍惚,但他很欢迎这种模糊的迷失感。就算这样,也好过……
他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小声诅咒。
他向邓布利多保证过,万一有事出差错就去找他——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邓布利多一直知道真相……哈利受到西弗勒斯吸引的原因……但他还是让他喝了那剂该死的魔药。邓布利多是哈利最不想找的人。
哈利打开箱子,检查自己的财物。他的隐形衣,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羽毛,活点地图,还有他的家庭照片。他扯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草草写下一张字条。他准备把他拥有的所有东西都留给罗恩和赫敏。隐形衣很有希望在战争里派上用场……一场他永远无法活着见到的战争。
之后他打开相册,盯着他父母的照片。在照片里,他们的手臂拥抱着他,而且他们亲切地笑着,对彼此,也对他。
“我背叛了你,”他对他母亲说。当他看着她平静、亲切的脸庞时,痛苦紧紧扼住了他。她为救他而死……他希望她当时能就这样站到一边,让伏地魔抓到他。他憎恨自己,全心全意,为了他把自己给了那个利用她的死亡保护杀死她的凶手的灵魂的男人。和那个人的xìng_ài和亲密的记忆让他同时既想呕吐,又充满渴望地怀恋过去。“对不起,妈妈,”他懊悔地嘟哝。
他对他父亲没什么话好说。西弗勒斯曾有一次把詹姆·波特叫做卑鄙小人。哈利不高兴地假笑起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说的也有道理,他带着沉郁的有趣感想到。他的父亲在学校时曾经奚落欺凌过西弗勒斯……而且很有可能正是因为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才变得如此满怀怨恨,充满愤怒,然后加入了伏地魔,最终把死亡带进了波特家。然而詹姆·波特毕竟是他父亲,哈利不准备诅咒他的记忆。
他迅速一口喝干饮料,感觉微微有些头晕。他又调了一杯,这次杜松子酒放得比南瓜汁多。他又啜了一口,闭起眼睛,疲惫地叹口气。他不确定他坐在那里品尝饮料有多久;但突然,他感到桌子对面有动静,于是睁开眼睛。一个看起来模模糊糊有些面善的女人坐在他对面,直接对着一个大瓶子喝着火焰威士忌。
“我要的是私人房间!”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他们同时醉醺醺地笑了起来。
“特里劳妮教授,”哈利咯咯笑着说。
“哈利·波特,”她带着一个犹豫的微笑说。“我最喜欢的学生……”
他短短看了她一眼,窃笑起来。“唉呀呀,我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只不过是因为你每年都可以预言我的死亡,”他笑起来,打了个嗝。
她哼了一声,从瓶子里啜着酒。
“你知道,你不应该酗酒增长你的自负,”哈利严肃地说,仿佛在教导一个一年级学生有关未到法定年龄幻影显形的危险性。“要是你把自己喝傻了,你只会让乌姆里奇这种人陷害到你……”
“她不需要陷害我,”西比尔·特里劳妮突然说,大声打了个嗝。“我是个骗子。不比哑炮好,真的。我懂得理论,但是……预言术就是跟我不对盘。我说出过三百一十九个预言,哈利·波特……其中三百一十七个都是胡言乱语。”
“唔嗯,”哈利耸耸肩,“三百一十九分之二不算坏。”他慢慢地、大口大口地喝着饮料,觉得那种迷失感每一秒都在增强。他凝视着他老师的脸,她的黑眼睛回望着他,在她戴的大眼镜后面显得奇大无比。
她继续盯着他,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低沉而陌生,以一种慢得让人痛苦的速度念出一个个词语:
爱的镣铐是耐心锻造的,
通过它,他拉近他与之战斗的双生子。
通过它,他捕获叛徒的新郎;
不朽的希望,他将其封入坟墓。
然而,永恒的生命,对于ròu_tǐ凡身,是个谎言。
七次新生,有一次他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