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祁尉一直都是在用顾飞的身份活着,关于祁尉这个人和这个名字,已经渐渐被人遗忘了。
“早。”祁尉坐到自己的桌前,用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尘。其实也不太脏,可他就有这习惯。
“你的律师执业证书申请下来了吗?”林幸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那笑容底下却藏着些许蔑视,我在律师事务所实习了三年才申请到,你实习才一年怎么可能申请得到?
这次所里所有实习一年以上的实习生都申请了律师执业证书,但是结果可谓是哀鸿遍野,没有例外的死伤一大片。律师这条路不好走,学法律的人一大把,可是这个行业的要求是很高的,要在这条路走下去,只有比别人多一倍的恒心和毅力,要比别人能吃苦,更要有抗打击的不气馁的精神。
林幸就是这次申请到律师执业证的少数人之一。
“申请到了。”祁尉淡淡地说。
林幸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真的假的?我看看你的证书。”
祁尉从包里拿出证书给他看,看到上面写着顾飞的名字,贴着一张顾飞的一寸照,封面赫然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几个耀眼的字,林幸接过后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相信,脸色僵硬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如果不是很细心的人不会发现。当然,很细心的人是会发现的,尤其是作为一个优秀律师必须要有的善于察言观色的能力的人。
林幸是很不甘心的,他在事务所里呆了三年,三年所受的苦简直是不堪言语,如今才终于熬过来。可是祁尉才来一年就申请到了律师执业证书,况且据他所知这个“顾飞”大学学的还是数学专业,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如此不公平,这让他十分嫉妒。
但是心里的愤恨自然不能表现出来,林幸把证书还给祁尉说:“恭喜你啊,不错嘛,挺能的。”同样,细心的人能听得出这话里头多少有些不甘心的讽刺。
这时,黎波主任走了进来,黎波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法学界也是小有名气的,祁尉在前世就听过他的名字。黎波打官司时语言犀利,说话不留余地,一针见血,可平常却是个很平易的人,在事务所实习的这一年里,祁尉颇受他照顾。
祁尉没有回他的话,接过证书,然后看向林幸身后,对黎波打了声招呼。
林幸转身一看,这才知道黎波已经到了,急忙讨好的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主任这么早,吃早餐没?”
“吃过了,你们俩也挺早。”黎波一边走近俩人,一边拿过祁尉手中的证书看,和善地说,“你们俩都申请到执业证书了?”
“是啊。”林幸骄傲地说。
祁尉也点了点头。
“不错,好好干,这才开始呢,以后要吃得苦会更多。”黎波把证书还给祁尉。
林幸说:“是啊,我以后一定会更努力的,还要多谢主任对我们的栽培。”
黎波淡笑,“你们俩下午有事没?”
林幸说:“我刚接了一个案子,下午可能要去会见犯罪嫌疑人。”
黎波说:“那顾飞有时间吗?”
祁尉把证书放回包里,拉上拉链,道:“嗯,有时间。”
“你想不想跟我去一中一趟?我去调查点东西,你刚申请到执业证,肯定有很多东西不懂,跟着我去也能多学点东西。”
祁尉认真地问:“请问是什么样的案子?”
“一中有名化学老师用非法渠道购买化学物质铊,故意毒害两名老师,导致一名老师死亡,另一名老师瘫痪。”
“情杀吗?”凭他几年的律师经验,他有第六感,这肯定是一场情杀。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名化学老师喜欢上一名女老师,而女老师已经结婚了,化学老师求而不得的情况下心生恨意杀死女老师夫妇。
祁尉的猜测没错,黎波呵呵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还真是情杀,很好,做律师有时候就需要这种第六感,第六感很重要,有时候你询问证人的时候就是靠这种第六感判断他有没有作伪证。”
其实这种所谓的第六感,有一部分原因是天生的,另一大部分原因还是靠多年的辩护经验磨练出来的。黎波和祁尉都是在法律界有许多经验的人,自然有很强的敏感力,这对他们在法庭上的胜诉有关键性的作用。
黎波继续说,“一审已经判了死刑立即执行,那老师现在已经上诉了,二审由我来担任辩护人,我想去一中多了解一点情况,故意杀人罪肯定是成立了的,现在主要争论的是他的量刑情节,我尽量帮他把刑罚减到无期或死缓。”
祁尉点头道:“只要不立即执行,以后态度好一点,立点功,还是能从牢里出来的。”
“没错,中国的有期徒刑最高的也就那么几十年,表现好一点,减刑下来也不剩多少了,不像外国的,判他个几百年的徒刑,就算减上几百年的刑期他也出不来。”
林幸说:“这个案子交给主任,肯定能打赢。”
黎波眼睛看向林幸:“林幸,你接的那是个什么案子?”
林幸说:“就是一个盗窃案,挺小的案子。”
黎波说:“小案子也是需要花心思的,怎么为犯罪嫌疑人辩护你心里已经有底儿了吧?”
林幸自信地说:“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黎波说:“不懂的多问问所里那几位律师,问我也可以。”
“我知道,谢谢主任。”林幸诚恳地说。
5、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