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不同,或许是早熟,他从一开始被李敞逼着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就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他听话地主动完成李敞交给的任务,将脚下的脸从自己的记忆中剔除,摒去所有可能的愧疚和自责,只是为了活下去!但他知道这样下去无济于事,带着某种阴暗的心思,他刻意接近接近那个男孩,送给他那个玩偶,指使他做出一件件让李敞暴怒的事情。而那个男孩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才对他处处照拂。
但他不懂,为何同样都是被李敞威胁殴打孙棠的人,他却始终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是!他是没有对孙棠下手,甚至每次都因为没有出手被李敞用皮带抽得遍体鳞伤,最后的场景变成李敞癫狂地抽他,而他们则在另一边围殴孙棠。
但他也是凶手!孙棠那条命,所有人都有份!凭什么他能够毫无芥蒂地接近孙棠照顾孙棠,并在他死后依旧是一副无辜者的模样?!
景绍还在怔愣,李清的冷笑却忽然传了过来:“景绍你还在心软吗?你以为他知道了这一切还能够把你当作那个温柔单纯,处处为他着想的孟程?!”
这声质问让景绍很快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脸色重新变得狰狞,像是说给顾楚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冷声说道:“顾楚,你真是天真的可笑!”
“呵,我可真想不到,只是为了哄你去警局报案所以送你的那只玩偶,竟然会被你当作珍宝收藏至今,就算是长大了也对‘孟哥哥’念念不忘。你还记得泰迪熊玩偶是怎么来的么?呵呵,你肯定也有,那是李敞每次虐待之后当作奖励送的!你他妈以为我喜欢这个东西吗?!我他妈看到这个玩偶就恶心!”
“那颜卿呢?”顾楚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忍受着呼吸时胸腔内的刺痛,低声问道。
“颜卿……呵呵,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天真?”景绍站起身,以睥睨的姿态俯视着身下蜷缩着身体的人,讥笑着说道,“貌似你总是无法拒绝别人的示好,只要别人对你好,你就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奉上。当初李清找上你,你把自己的钱全都送上不算,还在我的刻意接近和引导下借了我四十万,对我言听计从。呵,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竟然变了。至于林雅那女人,她明显是为了拿你当枪使,知道你有个意义重大的‘孟哥哥’,知道他送给你一只玩偶,所以利用这个让你去接近颜卿,好让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你是真的没看明白还是不愿意看明白?”
顾楚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声:“没什么可恨的……”
或许对于原身来说,记忆中的孟哥哥被逼着做出那些事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而现在的他已经从那些黑暗中走出来,虽然不记得自己,却成为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而孙棠……则由他来背负这一切。这比知道记忆中唯一的温暖顶替了自己的身份,成为景家的少爷,并联合李清处处打压自己这一事实要好得多。至少林雅给了他这么美好的幻想。
但听到这句话的景绍却被触到逆鳞一般,脸色猛地变得凶狠,蹲下身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对上自己愤恨的目光。
“顾楚,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件事情你不在意,当年的事情对你也没有丝毫影响,你依旧是你干净清白的小明星,不恨林雅,不恨李敞,不恨李清,甚至能够帮着李清把那家孤儿院办下去!好一个高风亮节的顾楚!好一个以德报怨的顾楚!好一个坦坦荡荡的顾楚!跟你相比,其他所有人都是臭水沟里的虫子一样,阴狠歹毒,不堪入目!凭什么你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而我们却必须背负这些事情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凭什么?!”
“你只是嫉妒罢了。”房门被“砰”得打开,一道低沉愤怒的男声传了进来。
房内的李清和景绍都一惊,往顾楚的方向退了一步,而景绍则下意识地扣住顾楚的肩膀,将手中的匕首横在他的颈间,将他拉起身子挡在自己身前,大声喊道:“谁?!”
听到那道男声的瞬间,顾楚心下暗叹了一声,那人果然来了。
男人从门外缓缓走进来,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露出一张冷硬俊朗的脸来。
杜子昱缓步上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笑:“景家找到孤儿院的时候,你让李敞把你和顾楚的身份互换,这样你就能摆脱李敞,而景家也不会知道他虐待了他们的小少爷,你如愿以偿获得了身份,获得了地位。你们互相有了对方的把柄,但是——”他恶意一笑,露出一个同情可怜的表情,“你始终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可怜虫孟程!就算你成了景绍,你也还是那个在孤儿院对李敞曲意逢迎,为虎作伥的贱人!”
“住嘴!”景绍猛地尖叫起来,握着匕首的手气得直哆嗦,直接在顾楚的颈间割开了一道口子,“你给我住嘴!你知道什么?!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杜子昱眼神猛地一凛,视线紧紧盯住景绍,脚步却不停,不断往景绍逼近。
“站住!”李清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打算,直接吼出声,接着转过头朝景绍吼道,“他想转移你的注意力!”
杜子昱却没让李清继续下去,而是挂上一个古怪的笑容:“当初李敞这么对你,你是不是很享受,你喜欢别人这么对你,对不对,还要在抽你的时候喊你的名字?应该喊什么?嗯?“孟程”还是‘小程’?或许你更希望李清来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