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盯住胡星:“胡姐你说,我室友他是人吗?”
这个问题配合着他略显苍白虚弱的表情,有种别样的诡异感。
他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希冀和哀求,可是胡星并没有看出来。
她看了叶迎之一眼,向他歉意地笑笑,又转向迟筵:“小迟,不要疑神疑鬼了,你最近是被吓傻了。你室友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放心吧。”
迟筵张了张嘴,微微偏过头,正看见叶迎之站在门框处,微笑地看着他,黑眸深沉,笑容温柔。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急切道:“顾惜惜是被他消灭的,我亲眼看到的。”他刚才……也全是骗你们的。
胡星安抚地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吓得太厉害,产生幻觉了。最近好好休息,最好出去散散心。”
想必在迟筵眼里,他很难接受自身的邪气反噬了顾惜惜这一事实吧。可是他身上的邪气是天生的,不是他的错,更不是罪恶。
胡星再次看向叶迎之:“抱歉,麻烦你千万照顾好小迟,不要在意他说的话。希望你能理解他这么说不是对你有偏见或恶意,他只是这段时间太紧张太害怕了才会这样,你一直都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的。耐心地疏导他,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这种事情也不能建议迟筵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心理医生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只能寄希望于同他一同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身边人的帮助。
叶迎之听到“你一直都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那句时眸光闪了闪,随即点头应道:“我明白的,我会把阿筵照顾得好好的。”
叶迎之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远。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又剩下了他和叶迎之两个人。
迟筵木然地坐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犹如受害人向警方求救,警方反而亲手将他交回到凶手手里,告诉他,这个是好人,你要好好地跟着他。
叶迎之垂着眼锁上门,重新走回到他身前,俯身在他耳边轻笑着道:“阿筵真不乖。你是想让老公被他们收走吗?那我的阿筵岂不是要守活寡?我怎么舍得?”
迟筵别过脸,低着头,手微微抖着,一眼都不肯看他。
叶迎之用左手轻轻抬起他的脸,用鼻尖和唇摩挲着:“阿筵,你看着我,你别不看我……是我错了,我当年不该太心急的。”同时用右手执起他两只手,一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年果然也是他。
而且根本没有认识到错误。
哪里是太心急的问题。
迟筵闭上眼,喉头动了一下。
叶迎之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是我一看到你,我就克制不住。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阿筵,你属于我。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即便如果有上辈子,你也是属于我的。”
我的,我的。
这是他的人,不管过多久,他都不会让出去,谁也别想抢走。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轻柔地耳语着。
迟筵依然执意不肯睁开眼睛。顾惜惜也说过那样的话,什么“迟筵哥,我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所以把你的心给我吧,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最终不过还是要他的命。和这样不是人的存在,哪有什么道理和感情可讲。
叶迎之轻轻吻着舔舐着他的眼皮,他也只是轻微躲闪着,睫毛颤抖,却不肯睁开眼看一眼。
叶迎之这次真的显现出一丝不似作伪的茫然无措来。他突然站起身,打横将迟筵抱进了怀里,直接往寝室外走。
迟筵忍不住睁开了眼,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
“……去做什么?”他还是开口问了出来。难道叶迎之就要这个样子抱着他出去?
叶迎之却不答话,直接这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时值正午,外面却不是迟筵想象中人来人往的样子,而是空旷得一片寂静,和顾惜惜那时将他困在寝室里展现的景象相同。
迟筵紧张得攥紧了叶迎之的袖子。
叶迎之始终没有说话,直接抱着他去停车场,将他塞进自己车里,系好安全带。开到郊外一个机场后又将他拉上了飞机。
“到底要做什么?”顾惜惜要他的命,也不过在寝室杀人取心就可以了,何必还要上天?
“阿筵,你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到了。”叶迎之走进驾驶室,“我们去办结婚手续。”
迟筵直到真的被拉进c国结婚登记处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别胡闹了,我连签证都没有!”
更为诡异的是,这一路行来他没有看到一个生灵,不仅是人,连虫蚁鸟雀都没有。
空寂得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不用管这些东西,”叶迎之似模似样地操作着,露出一个微笑,“我可以把我们和其他生命全部隔绝开,我们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等做完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再回去。”
顾惜惜也展现过类似的能力,然而“她”当初只隔绝了一个寝室,叶迎之却隔绝了整个世界。
怪不得他们都能轻易地给自己伪造各种身份。
忙碌了片刻之后,叶迎之递过来一份黑皮证件:“嗯,结婚证,你看一看。”
他看着迟筵,眼睛里闪动着雀跃又企盼的光芒。
迟筵却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没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