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点了点头,道:“虽然如此,唐门主亦是老当益壮,昔日风采依旧使晚辈折服。”
“……”那人偷偷抚了抚额,这下是彻底把唐扇娇得罪了。
唐扇娇面上倒是不显,只是道:“可惜从人去的早,不过见到徒弟如今如此出息,想必也可以瞑目了。”
申一低下头不语,只玩弄着腰间的玉佩。
那人暗地里咬了咬后槽牙,笑着对唐扇娇道:“门主不计前嫌,从人先生若泉下有知,定是欣喜若狂的。”
唐扇娇身子微微向前挪了挪,道:“不过是棵肉苁蓉而已,若是因此结交了从人这样的朋友,倒也不亏。”
“在下还记得当初肉苁蓉的风采啊。”那人道,“在下代从人先生谢过门主了。”
唐扇娇一点便宜没讨到,还受了一肚子气,只得端起茶杯喝两口茶,降降火气。直到唐圆附耳对唐扇娇说了些什么,唐扇娇才开始有了笑模样。
那人“呵”了一声,正准备喝口茶,申一却偷偷地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早闻铁面神医申一医毒双绝,八面玲珑李那人也是一流的好手,不知我唐门众不肖门徒可否有幸得二位一二指点?”唐扇娇笑得很是灿烂,“听说申一小神医是去参加‘中苗医毒交流大会’的,我唐门却是无此荣幸啊。”
言至于此,若是不答应便显得不知天高地厚了。那人只好道:“门主说哪里的话,谈不上指点,不过切磋一二罢了。”
申一倒是无所谓:“可以,反正不麻烦。不过……”申一从袖子中掏出金算盘:“出场费是需要另算的。加上送……”剩下的话被眼疾手快的那人捂进了喉咙。
唐扇娇的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
唐圆忙出来打圆场,对唐扇娇鞠了一躬,冰着一张脸道:“门主,神医谷二位远道而来,想必很是辛劳,二位必定暂住些时日,不如切磋之事暂缓,让二位贵客先做休息。”
“事实上,我们打算拿完赏金,明天就走的。”那人的手刚刚放下,申一便开口道,“送唐冰回来的悬赏。”
“……”唐扇娇果断无视了申一,对唐圆说,“言之有理,为二位安排两间最好的客房。”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多谢……不过一间就好。出门在外,睡一间总能有些照应。”说完便扫了一眼房梁。
唐圆把二人领到房间门口就告辞离开了,那人看着唐圆走远才和申一进屋,开始拾掇:先把熏香从罂粟换成普通的檀香,再挨个挪动一下屋内摆设看看有没有机关,仔细检查墙面确保没有小洞之后,申一开始在屋子的边缘处洒上一圈的白色粉末,据推断应该是强效mí_yào。
那人从包袱中取出一串铃铛,中间铜舌处灌上十香软筋散,挂在门的上方。又取出几块木头,稍微组装便成了一个小人儿的形状,内有机关,可以做一些翻书之类的简单动作,经过些修饰,烛光一打映在窗上便是一个人的形状,足够蒙一蒙唐门那些专注于毒术的人了。
事实上,申一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要如此戒备,但是依旧按照那人说的去做了,却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那人道:“你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警惕么?”
申一点点头,又摇了摇:“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唐冰逃婚有问题,这唐门恐怕是敌非友。”
“那你……”那人很欣慰,但是又疑惑申一表情。
“我只是在想……”申一慢吞吞的说,“咱们一会儿怎么出去。”
“……”
最终还是把铃铛取了下来,至少门,是安全的。在这期间有婢女前来送过晚饭,并通知那人说门主原本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不过观他们神色略有倦意,便把时间改在了明日中午,望两位务必赏光。那人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笑呵呵地回应了。
入夜,唐门渐渐安静下来,不似白日的喧嚣,偶尔有几个小厮婢女打着灯笼路过,依旧是走得很快,并不多做停留。那人带着申一偷偷从房间里溜出来,躲过几个巡逻的弟子后,纵身跃上房顶,开始在各个屋顶穿梭。
“我们为什么不在下面走呢?”申一一边跟着,一边问。
那人想了想,道:“根据惯例,半夜想干点什么事儿总是要从房顶走的,这就是江湖!至于原因,大概是不容易被发现吧。”
申一默默地向下面撒mí_yào,迷倒一片片看到他俩想喊人的弟子:“咱这是去哪儿?”
“先去唐扇娇那里听听墙角,没准儿能听到点什么。”那人道,足下轻点,便向着唐门中最大的院子飞去。
“我想她现在应该在茅房。”申一嘟囔着,紧随在那人的身后。
趴在唐扇娇屋子的顶上,掀开两三片瓦片(由于没找到方位,一开始多掀了几片,效果大概是变成敞篷的屋子了,一抬头可以看到月亮的那种。),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儿,分给申一一半,道:“看戏。”
申一纠结地盯着那个只剩一个小口的屋顶,完全不能想象不久之前它刚让那人拆了,跟无法想象,它都快被拆干净了下面的人还没有发现!
“这就是江湖!”那人如是说道。
却看屋内,唐圆端着一碗飘着红油的汤圆儿进来了,递给坐在唐扇娇对面的唐冰,道:“猪,吃!”
唐冰迫不及待地接过碗,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混蛋!”
唐扇娇对于这样和谐的一幕似乎很满意,但是依然眉头紧锁。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