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拍了拍陈衍的脸蛋:“我倒要看看你哪里好。”
陈衍脸色惨白,恶心得发抖。狄辉那天没对他做什么,后来几天也没过来,估计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只有他的手下每天给陈衍送饭,让他一天捱一天地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
不知到了哪一天,门再大开,一道白光刺向他的眼睛,陈衍眯起眼,泪水溢出来模糊了视线。半昏半醒间有人把他扶起来,他耗尽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推拒挣扎,却拗不过抓着他的人,被送上了一辆车。
——你脑子有病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别他妈跟这儿装好人!
——那龟孙子是你私生子还是你姘头,值得你这么三番五次来找我的茬?还把自己拖下水。你他娘的以前跟我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事儿……
他迷迷糊糊听见几句话,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驾驶座上的背影,有点感激,又有点想哭,只不知道是谁。他来不及细想,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他已经在自己家里,身上完好,没受什么伤,也不像被猥亵过。他问他室友方庆,方庆却一无所知。
他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想到过了没几天,他的负/面/新/闻就上了报纸。报上说得很难听,吸毒,陪/睡,往他身上砸的是他想都没想过的词。不止没想过,连写都没写过。
报纸上没证据,是不知名小报,这也没有什么,忍一忍是能忍过去的,可第二天这篇报道就上了各大门户网站,传遍了微博。
陈衍只是个编剧,编剧有什么热度?想必编造报道的人也知道,于是在标题里拖了好几个当红明星下水。各大官博也狡猾,不说陈衍吸毒,只在吸毒后面加了个问号,说最近有类似传闻。
明星有粉丝,陈衍没有,各家辩解着辩解着,锅就甩到陈衍一个人身上了,似乎把他抹黑别人就都白了。别的粉丝其实也不知道陈衍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有现成的靶子,不拉来挡枪岂不浪费。
新闻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滚到最后别人都脱身了,就剩下一个陈衍,即便他什么也没做,这些标签也已经扣到他头上。
谣言一出,形象一坏,最佳剧本自然也与他无缘,一条条留言写在网上,说人品太差的人不能得奖。
他没那个勇气看颁奖典礼。北京城里是群星荟萃的盛宴,他一个人窝在家里,接了他爹的电话,说还是太迟了,妈妈等不及要离开了。
第二天新闻铺天盖地,最年轻的最佳剧本获奖者,李启风。
狄辉破产,估计没实力公关了,攻下这个奖的只怕是李启风的父亲。
之后接二连三有人给陈衍退信,吞吞吐吐说最近风口浪尖,他们的本子准备换人写,陈衍一一笑着答应。
齐安东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帮着害了他的人,他想起来都浑身发抖。
他一直待在家里,无事可做,蓬头垢面。他觉得自己能这么待一辈子,直到高利贷的人又找上门来。
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躲也躲腻了,再求生也不知道为谁。
陈衍想到这里,只觉得归根结底,一切的起源都是《罪歌》。
他笑了笑,对电话那头说:“曼姐,这活我不接,没时间。”
“你确定?!”何曼曼很惊讶,“你都不问问别的?”
“不了。”陈衍很笃定。
他不懂为什么何曼曼的语气里竟然有羡慕嫉妒,这分明就是块毒饼,谁吃谁死,他上辈子吃过亏了,不会第二次踏进陷阱。
“你会后悔的!”何曼曼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第28章 28
“你知不知道导演是谁?”何曼曼激动地问。
“谁啊?”
“张礼!怎么样,后悔了吧?”
陈衍愣住了:“……张礼?他接了?”
上辈子明明是完稿之后才找到导演的,这次怎么会……
“是啊,中间好像有人帮忙牵线。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不,”陈衍说得很坚决,“我真没时间,谢谢了曼姐。”
“你这发的什么疯啊……”何曼曼嘟哝着,把电话挂了。
她又给狄辉去了信,说剧本陈衍没接,话里话外隐晦地想问出狄辉为什么找陈衍。
“您何必执着找他呢,衍子虽然不错,但有张礼在,还找不到肯写的人呀?而且您这创意,一看就能火。”
狄辉嘁了一声:“你知道什么,我又不是真为他剧本写得好。”
“那……难道张导指定要他写?这不可能吧,我认识他好久了,他肯定跟张导没交往。”何曼曼试探到。
“不是,”狄辉不耐烦地说,“他一小编剧哪能认识大导,要不是攀上了——”
他忽然回过味来,呵斥道:“又套老子话呢?你胆儿越来越肥了。”
“哪有,这可都是狄总您自己说的。”何曼曼娇笑着。
这边狄辉和她聊完,转头就给齐安东打了电话。
“张礼的事儿还得谢谢你啊。”话里裹了蜜似的。
“嗯。”齐安东懒散地哼了一声。
“你说,你说话咋就这么管用呢,我好歹也是个老板,张礼那老东西理都不理我。”
“就你这一口一个老东西的,谁理你才是怪了。”
“嘿嘿,您说得对,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您这嫁衣白做了。”
齐安东从椅子上撑起来坐直了,问:“怎么就白做了?不是,我给谁做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