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劭祺点了点头。
“你爱我吗?”他开了口。
于劭祺猛然抬起头,却不小心望进他那深不可测的暗瞳中。“那还用问,我当然爱你!”我爱你,这句话他不知已说过几百、几千遍,不过这次他的问话却有些不同,不知为什么,于劭祺心中渐感不安。
“你真的懂我在说什么吗?”秦君行独自生着闷气,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看。
接着他又用深情的暗瞳望进在听完他的话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的瞳眸中。
“我知道,你问我爱不爱你,而我答我爱你。这样回答有错吗!”于劭祺不禁慌了起来。
“没有。”秦君行回答得又急又快,心念一转又道:“你放心,你没说错什么,不要紧张。瞧你紧张的模样,好可爱喔!让我忍不住想亲你。”秦君行轻佻的回话,作势要吻上他的唇。
于劭祺一动也不动地,令秦君行有些愕然,欲贴上去的唇停在半空中,愣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秦君行快速的轻啄一下,两唇相接不到两秒钟便已分开。
感受他略微异样的举动,敏感的于劭祺渐渐不安起来,而这不安的情绪又慢慢的扩散开来。本来是要闪开他带着玩笑成分的一吻,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都动不了,半分也不能移开自己僵直的身体,只能任由他吻上自己。
好冷!他的唇冰冰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像是不带感情的一吻,而且他的动作又很怪异,像是勉强自己来吻他似的。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他,一向热情如火的他去了哪里?于劭祺茫然地看着他,对着空气发出无言的询问。
“好了,你已经迟到很久了,赶快去梳洗吧,免得到时又将你迟到的原因怪罪在我身上,我可担当不起。”清清忽感不适的喉咙,秦君行打趣的说。
闻言,于劭祺默然无语地迅速跳下床,捡起地上混杂在一起、分不出是谁的零乱衣物,走进两年前秦君行增建的小小浴间。
而秦君行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于劭祺快速的逃进浴室的身影,直到那扇白色的门挡去他所有的凝望。
? ? ?
于劭祺轻轻的掩上门扉,“你决定不要我这个麻烦了吗?因为你担当不起?”隔着门板,于劭祺出神喃喃自语。
在浴室中印着不断流泻而下的水流,神情变得恍惚的于劭祺忽然想起了他一个礼拜前不经意偷听到阿土伯与阿福婶两人的对话,原以为已经忘却,现在却变得清晰无比,言犹在耳。
谈得兴高采烈的两人,谈话的内容从虚掩的木门逸出,一字不漏的传入他的耳中。
“阿祺会不会让那个都市人给骗了?”
阿福婶的脸上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表情,看不出所以然的阿土伯随意应了她一句。
“一定是的,不知人心险恶的阿祺铁定会被骗,谁教他心地太好、太善良了,教人不骗他都很难。”那个叫秦君行的家伙还是个中翘楚,难保天真的阿祺不被欺负。
“哎啊!夭寿喔,两个大男人还有什么搞头,该不会像电视上报导的那样,嗯……那叫什么来着,最近记忆力不太好,老是忘东忘西。”阿福婶搔着她凌乱干燥的头发用力回想着。
“同性恋。”阿土怕不屑的应了一声。
“没错,就是同性恋!爱同性不爱异性的男人。哎呀!真是伤风败俗啊,想起来鸡皮疙瘩就掉满地。”阿福婶也鄙夷的道。
“阿祺一定被那个叫秦君行的家伙给诱拐了,跟他一样变成同性恋。可怜喔!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家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连这么下流无耻的行为都做得出来,还威胁我们这些快入棺材的老的不准胡说八道,我阿土伯才不像他咧,做贼的喊捉贼,净使卑鄙手段,他的行为真让人气不过。”
“可不是吗?这种见不得光的下流事,只有他那种人才做得出,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简直让贤人村蒙羞。”
“可不是吗?”阿土伯的脑袋附和的上下摆动。
跟着他们的话题还是离不开他们与村子里头的八卦事件,而于劭祺已无心听他们又再道谁的八卦,一颗心乱得可以。
同性恋?蒙羞?
一道薄薄的门扉挡不住扯开嗓门高谈论阔的两人,恰巧站在柜台前点收物品的于劭祺,一字不漏的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里。
他不懂?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同性恋是什么?而他们的行为又怎会令村子蒙羞?想破脑袋也想不透的于劭祺冲动的想进去问个明白,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却及时阻止了他。
不要去!去了你会后悔终生的。
就这样,于劭祺没有冲进去向阿土伯他们询问,搁下心头的疑问专心的工作,没多久,他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现在仿佛又清楚的重现眼前,耳中清晰的听见阿土伯与阿福婶两人的对话,如雷贯耳般,震得于劭祺无法动弹。
难道就如同阿土伯他们所说的,他令村庄蒙羞,他让秦君行因他而变得不光彩,沾上了污点?
只有父母疼他若宝,自从父母因故双亡后,再也没有人喜欢他,更别提接近他跟他做朋友了,他没有朋友。
他真正拥有的只是阿土伯他们以及这个村子,朋友他是半个也没有。
至于秦君行,他……
于劭祺不晓得该为秦君行的存在如何定位,在他心中,他不只是朋友,他甚至比朋友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