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结束,陶韬等众人散去,才小心的扶起身边的女子,慢慢走出教堂。
牧师走下圣坛,上前帮他将女子送上等候在外面的小车上。
陶韬替她拉拉围巾,关好车门,这才转身致谢。
"我的孩子,你来了快半年,为甚麽每次都是皱着眉头?"
"我的朋友身体不好。"陶韬轻笑。
"主保佑她。"牧师划个十字,"你是主赐给她的福音。"
"不,我只是她的朋友,她的福音马上就到。"陶韬礼貌躬身,"我并不是教徒。"
"主会找到迷途的羔羊。"牧师心里非常惊讶,但仍然微笑。
陶韬抬头看看天:"这里曾经被认为是上帝遗弃之地。"
"主的眼中拥有一切。"牧师摇摇头,"只有自己遗弃自己,天父爱所有子民,如同牧羊人
热爱自己的羊群。"
自己遗弃自己麽?
陶韬摇头笑笑。
牧师亲切道:"我的孩子,天父爱你,如同爱所有人。"
陶韬微笑:"谢谢你,神父。"
牧师看着这对黑发黑眼的男女。车窗上映着女孩儿的脸,苍白瘦削,眼中无神,但神色
恬淡。再看看这个男孩儿,眼镜后面的目光深邃,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这里的华人不少,但教徒并不多。从他到任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们两人,但始终不知道
他们是谁。无论是捐赠或弥撒,从来没有半分迟疑。也许,他们的罪孽只有上帝看得见。
陶韬轻笑:"我打扰了到你了麽,神父?"
牧师摇头:"任何时候都可以呼唤主的名。"
陶韬点点头:"受教。"
牧师看出他不想多说,点头离去。
陶韬呼口气,看见远处开来辆越野车。
黑色的车身在清冷的风中快速的驶过来,停在他身旁。跳下个人来,口里喷着白气。
"陶子--"
陶韬伸出手去,与他拥抱:"思源!"
徐思源松开手:"思琦可好?"
"除了思念你会流泪之外。"陶韬轻笑,"你开我的车走?还是..."
"难得我回来,你又要去哪里?"徐思源大大叹气。
"我来这半年,你都不在,现在倒来怪我。"陶韬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我再不工作,吃甚麽?"徐思源瞪起眼睛,"何况,我也想思琦过得好。"
"她父母俱在,要你操心?"陶韬笑起来。
徐思源不好意思抓抓头:"那怎麽一样。"
陶韬看看手表:"时间不早,我还要回学校一趟。"
"还好麽?"徐思源打开车门,这一句也不知道是问谁。
陶韬帮他将女孩子扶到越野车上。
"思琦,我回来了。"徐思源喃喃低语,几乎要落下泪来。
"才走三个月就这样难分难舍。"陶韬失笑。
徐思源擦擦眼睛:"谁像你,铁石心肠。"
"怎麽?"
"启文问过我几次你在哪里。"徐思源关好车门,"你自己与他说去,我不是保守秘密的好
人。"
"店里一切已上轨道,邮件联系足够。"陶韬摇头。
"你也真是的,突然就来了。"徐思源看看他。
陶韬推他一把:"思琦就诊时间快到,我们晚上再聊。"
徐思源无奈,跳上车去:"记得开机!"
"知道。"陶韬打开车门,外面真冷。
六月飞雪并不一定是有冤情,也不见得是神迹。
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陶韬突然发现自己过了一年的冬天。
离开时候大雪,困在机场大厅三个小时。到达时候大雪,困在机场出租车站三个小时。
陶韬轻笑,只有自然气候最为公平,不分国内国外。
驶回学校,接到学姐电话,告知到学院办公楼六搂大会议室。
锁好车上楼,看见办公室门虚掩,刚刚推开,里面一群人冲他喷出彩带,后面拥出一个
蛋糕。
"恭喜你陶韬!"
陶韬一愣,随即微笑:"多谢。"
"半年转为正式学生,你动作真快!"一个学长挤挤眼睛,"我当年可是一年才过了语言关
。"
"那还不是学长教我经验,不然我只怕还要好几年。"陶韬笑着点头。
"你在这边倒是适应得快。"一个同乡学姐也笑,"这片的华人社区都知道有个陶韬。"
"他们的小孩可好教?"学姐大笑。
"抱怨书写困难。"陶韬一笑,"讨厌用筷子。"
"那还不如退回去用五指钉耙。"学姐不屑瘪嘴。
"他们哪里懂这些。"陶韬轻笑,"父母知道思乡,孩子能在世界地图上找到中国已不容易
。"
"且!他们连墨尔本下水道的分布图都看的懂,偏偏数典忘祖!"
陶韬轻笑:"不过多亏他们,否则生活费往哪儿着落?"
"你也会叫穷?"另一个学长拍他肩膀,"早早搬出宿舍,租下单身公寓,又有小车代步,
你算混的不错啦!"
"不过是辆二手车,能走就行,我要求不高。"陶韬礼貌道。
"得了得了,今天你正式通过资格认定,这顿饭你逃不了。"一群人起哄。
陶韬大笑:"刚好罗家给了补课费,你们说吧,去哪儿?"
"嘉砾士道旁有家中国菜馆,去试试?"
"可是对面有家音响店?"陶韬想一想。
"没错--"
"好,我们怎麽去?"陶韬微微侧首,"我车上可坐三人。"
"jay也开车,他那里坐下四人。"学姐计算人数。
"katy,你车呢?"陶韬转头找人。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