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望着吕布,眼神渐渐的空洞,如同陷入了一段深埋的画卷。
“为什么要这般问,为吾自己何如?为天下苍生又何如?人活一世,本就如渡世间苦海。只不过,利己之人无愧于自己,利他之人无愧于他人,而已!却有那般多凡夫俗子,以为利他便是大善者,利己便是背德者,何其谬也!”
吕布听得似懂非懂,不自禁皱眉:何人可以妄谈世间,何人可以夸谈人世?孔圣言:任何人皆可!倘若人活一世,真如渡世间苦海,那你是要渡自己还是要渡苍生?渡自己得权贵一世,子孙即国!渡苍生闻世间疾苦,以身同受。是但求荣华巅峰还是与民同荣焉?
“答案已在吾心中,已出吾之口,你悟与不悟,明与不明,与吾何干?敌人,有举世之敌,有万人之敌,有一人之敌。你是我的一人之敌,同时是吾教众的万人之敌。所以,吾并无必要对你详尽严明!”张角干枯的面容在笑,笑容中又有着无尽的沧桑!
黄巾起义,百万人的心血,千万人的期望,终究黯然落幕,可又有谁知,我并非为了……
吕布见到张角诡异的笑意,不配合的高深莫测。不知为何,心中却并无嘲笑与恼恨,隐约之间,竟有一丝淡淡遗憾之感。
“万兽奔腾,寻常间难现于世。我观一千大好男儿,没能死于轰轰烈烈的正面厮杀,却死在野兽鬼魅之口,尸骨徒入猛兽之腹,敢问,张公真有召唤万兽之密术否?张公若有此惊天秘术,为何屡屡弃之不用,徒让黄巾军败亡?”
张角眉毛高扬,冷哼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此术运用需要特殊配置的引兽药液,且对地形的要求极其的复杂。在动辄十万几十万的兵士大战下,千兽或者说万兽,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只不过是如石中桃子,中看难堪用罢了!
“事间本少奇术,只不过:拥有的人不会用,会用的人却从未拥有!如此奇术,却受蒙尘,可惜可惜!”吕布是真心感到可惜,引兽之术,真乃万中挑一的盖世奇术,须知:世界上,人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兽!
“随你去说!如今这世间,讽刺于我,恭维于我,轻慢于我,又何如?吾自一笑过之。一转身,不过漠之!哈哈,当日吾言黄天当立,天下大吉!如今,这黄天该不该立,天下大不大吉,已仿若离吾十生十世!百万大军,黄巾汪洋,却还是败了,败了,败了!”张角在笑,笑着笑着,却是泪流满面,流的是泪,心中却知是血!
望着眼前陷入到狂躁不安之中,仿若一瞬间丢失了数十年岁月的中年男子,吕布却唯有无声的注视:不然又如何?
黄巾起义,在后世人的大多数人眼中,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闹剧!
一提起黄巾兵,黄巾将领,黄巾渠帅,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不堪一击,不值一提,然而,谁又知道,这些人究竟曾经背负了些什么?
他们的心中,同样有着不可承受之重!
我欲封天,却无封妖禁,封不住,何如?
唯以血溅之!
“引兽之法,来源于何处?能否告知!”待得张角平静些许,吕布接着问道。
张角毫无顾忌的擦干老眼上的泪,道:没想到最后却是你这个大敌愿意听吾诉说心声。也罢,原本此乃绝密之息,不会告知于人。但此次,吾愿意告知于你!
吕布努努嘴,摸了摸鼻子,苦笑:张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那记载了天地人三卷的神之书太平要术,还会是什么呢?
“你怎知?此乃吾之绝密,你从何处得知?”张角惊问。
吕布同样愕然,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张角有太平要术,是常识中的常识,就跟吃饭喝水还有不识君一样,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莫非你也见过南华真人?莫非他也曾传你秘术?莫非他也曾言你有大气运,是能够定鼎之人?”张角追问不停,神情甚是急切!
吕布心跳漏了半拍,他有一种预感,或许历史的迷雾,真的要散开了。
“你是说南华老仙,那个毛都没长齐,还特爱装逼装神棍的小屁孩?呵呵,真不知他怎么长的,明明是老家伙,却长了一副装嫩的小正太的脸,还把一代无耻贱祖李跑跑给拐跑了!”吕布忆起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替王师吓唬他的白发童颜少年。
“你真的见过他?”张角大吃了一惊,南华虽然长了一副少年脸,但在他心中,却是神龙现首难现尾的室外高人!
“你真,真是有大机缘,你有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如果得到,那便是真正的要逆天了!天啊!”张角说着说着竟有些语无论次起来!
吕布想了想,道:好像是有的,一块破玉,一个破药瓶,一张发霉的纸条!
“什么?竟有三样东西,这可真是你的大机缘,连吾都羡慕了!”张角激动的直叹!
“有什么说教吗?”吕布好奇。
“你先别问,我问你,你把那三样东西放好了吗,之后小心保管了吗?”张角打断了吕布的话。
“没吧?好像?嗯,记不太清了,让我想想,哦!想起来了!那块破玉好像被我给拴在白狼王羽霄的脖子上,当成狼圈上的铃铛了!那个破药瓶,我怕有毒,喂了大半瓶给一只肥鼠,结果果然是有毒,你妹啊!那只实验小灰鼠,竟然爆体而亡了。砰的一声,碎末啊碎末,死的太惨了!小屁孩没安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