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道:“你已想好了怎么行动?”
陆小凤点头道:“我们最好立刻就去行动。”
他嘴上说着立刻行动,人却仍旧站在原地。花满楼不禁好奇起来:“陆兄为何还不走?”
陆小凤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绢帕,那上面五颜六色丝线勾出的图案,正是一只鲜明的凤凰。他将这只绢帕一直伸到花满楼面前,道:”花兄闻闻这绢帕的来历。”
绢帕上带着浓烈的香味,花满楼不禁皱眉想往后退,陆小凤却比他更快,一瞬间,他手中的帕子已触到了他的鼻尖。
下一秒,花满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忽然站住了,一动不动,任由陆小凤手中的帕子掠过他的鼻尖,又轻柔地抚过他的面颊。
浓烈的香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此时,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一缕香气,还有拂过面颊的那一抹轻柔的触感。
他没有说话,陆小凤也没有说话,他们像是忽然变成了哑巴一样,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之后花满楼忽然开口:“陆兄要为我擦脸,可是我脸上有什么污渍?”
陆小凤一愣,半晌后才闷闷地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花满楼举起衣袖擦着自己的面颊:“刚才唐镜在时,你看着我,忽然噗嗤一笑,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问题。”
陆小凤闷声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两个心愿,一个是看你坐椅子时会不会坐空,另一个就是看你脸上有了污渍会不会没有发现。”
花满楼道:“对于一个瞎子来说,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太容易发生。”
陆小凤叹息道:“但这样的事情,却从来不会在你身上发生,你好像永远知道椅子在哪里,也永远知道如何让自己纤尘不染。”
他难得一脸郁闷,道:“今日看到你脸上竟然有了污渍,我本该好好大笑一番的,却不知为何,我心里竟只希望偷偷替你擦掉,别让你自己发现。”
他语音渐渐低下去了,沉默了半响,忽然认真地看着花满楼:“花兄,你还是适合呆在你的小楼上,你一点也不适合这乱世。”
花满楼静静地道:“没有人适合这乱世。”
陆小凤沉默了,花满楼也随之沉默了。
一片沉默中,他们却都已明白彼此的心意,去竭尽全力结束这乱世的那番心意。
良久之后,花满楼忽然一笑,道:“陆兄你的帕子染着藏香,纹路也是藏式绣法,想来定是位心灵手巧的藏族姑娘所赠。看来这次蜀中之旅,陆兄不虚此行。”
陆小凤不期他忽然说出这样一句,只能强行装作没有听见,镇定地将帕子收进怀里,道:“花兄,我们还是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新封面,文也进入收尾,预计再有两章就……结束了……吧。
以及,本章的陆小鸡没文化的设定是我编的,陆小鸡未必没文化,但可能也……未必有文化……
☆、迷局
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去的地方是常州县丞的府衙,此刻这里已变成驻军之地,常州城内本无守军,从济州退下来的残军便先被安置在这里。
禁军将领裴抚靖出身将门世家,先帝在时,便被封为镇远将军,先帝辞世时,他又作为四位顾命大臣之一,力保新帝登基继位。此次北上平叛,却未料在济州被朱恪大败,只能退守常州,等待朝廷支援。
花满楼已换过了那件沾满污渍的衣衫,甚至连束发的素带也在陆小凤的要求下换成了玉冠。
用陆小凤的话来说,朝堂之人对江湖中人总是狗眼看人低,因此,首先要在气势上镇住他们,才能争取说话的主动权。
此刻他们站在裴抚靖的书房外,一个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一个浓墨重彩神采飞扬,的确是足够夺人眼球,任谁也不会忽视他们。
好在没有等多久,便已有人请他们入内。
裴抚靖正端坐在案几前的椅子上,他虽已年过六旬,却仍然精神矍铄,只是神情看来有些憔悴。
他并不认识陆小凤,但却认识花满楼,此时一见到他们进来,便起身行礼道:“不知花公子前来拜访,实在有失远迎。”
以他的年龄和身份,本不必对花满楼如此客气,只是自大军退守常州,朱恪烧掉了城中粮草,军中将士,全靠花满楼送来的粮食与草药才能维持,而城中赈灾大小事务,也全赖花满楼打理,因此不得不感念花满楼的相助。
花满楼已客气地躬身回礼,又介绍道:“裴将军,这位是我的好友,陆小凤。”
陆小凤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不等裴抚靖客套,已潦草地行了一礼。
裴抚靖也只好简单地点头致意:“花公子与陆少侠请坐,只是不知花公子与陆少侠此次前来,有何见教?”
陆小凤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灵活的眼睛一扫,已打量过裴抚靖。
他忽然问道:“裴将军可曾听说过,昔年闻名江湖的四十二式长平刀?”
裴抚靖一愣,道:“陆少侠年纪轻轻,竟也知道长平刀?”
陆小凤微笑起来,道:“长平刀本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刀法,三十年前,其传人更是以此刀闯荡江湖,惩恶扬善,使其威名更盛,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位长平刀传人,却忽然销声匿迹了。”
他直视着裴抚靖的眼睛,道:“想来是这位传人,忽然觉得江湖无趣,还是更愿意在朝堂之上建功立业。”
裴抚靖笑了,他看着陆小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