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蒙古兵想上前,却是慑于梁玄琛身前几具尸体, 竟是不敢来绑人。
为首的蒙古小队长顿时大怒, 然而自己也不敢上前,正僵持着,屋外有人在喊话了,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鸟语之后,有个衣饰华丽看起来显是贵族的蒙古男子进了客栈上得楼来。
“木安达,你怎么在这里, 我以为你在嵩城。”那人也不顾危险, 径自上前。
梁玄琛冷然道:“你的人不是屠了嵩城吗?”
“是大可汗下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我专门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了,没找到。”说着他上下查看梁玄琛, 发现他安然无恙,算是放下心来。“这兵荒马乱的,你随我一起走吧,我定能护你周全。”
梁玄琛从椅子里站起来,白玉紫竹杖点地,“这么说,我现在成你的俘虏了?”
“木安达说笑了,你是我的安达,怎么能是俘虏呢?”
梁玄琛道:“既如此,希望你善待我身后的家眷。”
那蒙古贵族往他身后一瞧,崔妈妈两手各抱一个孩子,织布娘子怯生生躲在她身后,苏铭玥则侧过身背对众人,然而单是一个背影,就让众人看呆了。
“你……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了?”
“也就一年多以前。”
“还……还连娶三个,生了三个娃娃?”
梁玄琛道:“都是女孩儿,我喜欢女孩儿,女孩儿娇贵。”
蒙古贵族看看崔妈妈和织布娘子,笑道:“模样寒碜了一点。”
“我是个瞎子,模样美丑有什么关系?”
蒙古贵族又探头盯着苏铭玥细瞧,见她侧脸已经美艳不可方物,不禁叹道:“有一个倒是十分美,可惜了,你看不见。”
梁玄琛跟着笑:“自然也需要有一个美的,才配得上我,生一个好看的娃娃。”
“哈哈哈哈”那蒙古贵族朗声大笑,“来来来,莫要呆在这个破地方了,我们扎的帐篷都比这儿华丽许多,有请木安达。来人,快去报告大可汗,我们在这个地方巧遇了木琳琅,木十三爷。”
梁玄琛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束手就擒,走一步算一步。
这位蒙古贵族名叫那日松,是苏赫巴鲁的小舅子,同时又是已故大汗孛儿只斤的大侄子,这人汉话说得很好,能识文断字,加上头脑活络,左右逢源,苏赫巴鲁很宠爱自己的妃子,同时也很喜欢这个小舅子。没一会儿梁玄琛停在后院的马车就在那日松的指挥下给赶了过来,梁玄琛扶着虚弱的苏铭玥和其他两名女眷一起上车,由那日松亲自带着前去拜见帐中的大可汗。
那日松见过了大可汗,行礼之后就凑到苏赫巴鲁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虽然梁玄琛自称不会蒙古语,往日里见面谈生意都带了翻译,但是那日松并不信他真不懂蒙古话。
那苏赫巴鲁长得很是威风,一个将军肚微微凸出,看着并不像北地闹了白灾没粮没肉的样子,反观那日松倒是真的略显清瘦了。
客套了几句话之后,苏赫巴鲁倒也没怪木十三出尔反尔不把粮食带出雁门关,而是大骂汉人狗皇帝闭关锁国,不给他们活路。既如此,他们只好南下入关,抢得一些是一些了。
梁玄琛说他的一万石粮食还在关内运不出去,正一筹莫展,既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粮运过来。
苏赫巴鲁瞪大眼睛,喜道:“那太好了,快快带我们去运粮。”
梁玄琛只字不提粮在哪里,苏赫巴鲁也只字不提拿钱换粮,大家僵持着闲话家常,顾左右而言他,说了半天苏赫巴鲁有点不高兴了,他在那日松的拉扯下总算没有撕破脸皮,但是也不准备继续跟这个汉人闲扯下去。
自大可汗帐中退出,那日松为难道:“他是不肯放你回去了。”
梁玄琛道:“给了粮,他也不会放我回去的。”
那日松道:“木安达,只能委屈你了,现在我也做不了主,大可汗不肯听我的劝。”
梁玄琛表示理解,他双目失明,但是目视前方的样子总给人凝神沉思之感,并不像瞎子,“苏赫巴鲁不过是个嗜血的武夫,想当年成吉思汗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草原凋零至此,可惜……可叹……”
那日松不接他的话,只心中触动良多,他抓住梁玄琛的白玉紫竹杖道:“跟我来吧,木安达,你的马车那么小,还只有一辆,哪里装得下这么多人,我再多给你几辆车,多安排几个随从给你。”
没多久,那日松果然叫来了两辆更大的马车,还拨了几个随从过来,其中还有现成抓来的汉人少女当丫鬟。梁玄琛身不由己地护着苏铭玥上车,在夜色中,他们这一小队人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北上了。
“有多少人跟着咱们?”梁玄琛问苏铭玥。
“大概一百来人。”苏铭玥道。
“有点多了,户外有月光,有星光,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以一当百,尤其你们几个都是弱女子,若是被他们制住,我没办法。”梁玄琛估摸着逃脱的可能性。
苏铭玥道:“三哥哥费心了,三哥哥若是只身一人倒能方便脱身,是铭玥拖累三哥哥了。”
“快别说拖累不拖累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只有互相照应一说,何来互相拖累?”
苏铭玥便不再说这些了,怀中婴儿又哼哼唧唧哭起来,她虽然刚刚做母亲,有些羞怯,好在梁玄琛是个瞎子,横竖看不见,便无声地解开衣服又开始给孩子喂奶。
马车颠簸着在夜色中行进,苏铭玥道:“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