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骁是一路狂飙,把车开回家的。当他看着高架公路上一盏盏路牌飞速后退,他的心仿佛也跟着这变幻的景色,变得愤怒,变得颓然,变得无所适从。
从来没有女人这样指责过他,字字千钧,不留情面。
自小他就是天之骄子。家庭环境让他和他的那些同类,远比同龄人世故,更懂得如何在这个世界,谋求更大利益,活得高高在上、光鲜荣耀。
可她的话仿佛是一把尖刀,剜开血r_ou_,刺破金钱和皮相的伪装,,让他勃然大怒之后,却惶然惊觉自己无所遁形。
因为她说得都对——她知道。他内心深处那个叶梓骁,也知道。
一个小时后,他回到家里。所有人都在,父亲,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还有叶梓夕。看到他y-in霾的神色,三姐笑笑:“谁又惹我们大少爷了?”父亲声沉如水:“过来吃饭。”
叶梓骁只看向梓夕,声音干涸:“那天对不起。”
梓夕一头雾水,叶梓骁已经转身又离开了。
夜晚的时候,梓骁接到几个朋友的电话,叫他去“夜色”酒吧。那里酒好妹正,向来是太子党的最爱之地。
梓骁到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不怎么讲话。一个朋友见他兴致不高,朝身旁的女孩递个眼色。是城中另一家族企业小女儿,追叶梓骁已经很久。女孩端了杯酒:“叶少,出来玩就忘了不开心的事,你这样我可伤心啊。”
叶梓骁看着女孩模糊的面容,饱满的身躯,脑子里猛的冒出许诩的话:“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这样一个男人?”
他搂住女孩脖子,低头吻下去。
后来就去开房了。在女孩身上疯狂伐挞时,叶梓骁想,许诩,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你让我这么难受,这么难受。
***
第二天天气很好,许诩抵达运动场时,天空呈现略显明亮的暗蓝色,就像绸缎覆盖住大地。
她跑步的时候,难得有点走神。她想过要不要给叶梓骁打个电话,让他缓一缓。但考虑他骄傲的x_ing格,此刻或许是火上浇油,多说无益,还是再看吧。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看到前面的季白停了下来,低声接电话。看到他被汗水浸s-hi的后背,许诩忽然想起两人昨天的对话。
听赵寒说季白很讨厌女人纠缠,看来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她并非对他有遐想。她说不合适,是因为警察身份,至于他这个具体的人,算是技术型男人,相貌佳,体能优,意志坚韧、思维敏捷……
这些分析结论匆匆闪过脑海,身后忽然响起急促沉稳的脚步声。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季白那微微散发着热力和汗味的身体,已经急速靠近。不等她回头,衣领一紧,还在跑动的双腿生生刹住——她居然被他提了起来。
“干什么?”她皱眉转头,低声呵斥。
季白一头汗水,俊脸却彻底沉下来,黑眸透着冷意。
“跟我走。林安山跃马路3号发现了一具女尸。”
许诩心头一凛,季白顿了顿说:“死者是叶梓夕。”
☆、疑云重重
晨光初现时分,林安山安静得像一幅画。
南方多山水,这里是霖市近郊最普通不过的一座低矮山峰,亦未进行旅游开发。如果不是发生命案,连许诩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半山腰上,还藏着幢豪华别墅。
季白和许诩抵达时,现场已经有几名辖区警察。而市刑警队其他人,也都在赶来的路上。
密树掩映,一条白色鹅卵石小路,将别墅跟公路连接起来。别墅占地很广,周围有高高的围墙和大铁门。一名警察汇报:“别墅的安保系统被破坏失灵,大门是开着的。”
季白点点头,带许诩走进去。
这一路上,许诩一直很安静,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关于叶梓夕的所有线索。只是莫名的,胸口有点堵。而当脑海中闪过叶梓夕清丽的面容时,那种堵的感觉,会变得沉甸甸的。于是她变得更沉默。
季白并未注意到许诩的情绪,他习惯x_ing的点了根烟,在车上神色疏淡的抽着。
这么多年来,每当听闻命案发生,他的心头仿佛总有一道寒流淌过。那寒流沉寂、宽广而迅速,转瞬之间,消散无形。而他冷静如初,可以机警看待每一具淋漓的尸体。
……
深咖啡色的大门洞开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还夹杂着些许臭味。穿过长长的回廊,就看到已经干涸的血迹,如同无数条细流,从脚下雪白的地毯,一直蜿蜒到沙发旁的尸体上。
饶是在警校见过死尸,看到这样的叶梓夕,还是令许诩有片刻的懵然。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叶梓夕白皙、赤/裸、狼藉的身躯。
上臂、大腿和腹部上,一共c-h-a着五把裁纸刀,刀口干脆利落,看起来像要将她钉在血泊里,唯有腹部的伤口血r_ou_模糊,有多道划痕。左胸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凝固的血迹如同狰狞的花,从胸口怒放。
她的右脚边,丢着一件白色大衣,被鲜血浸透半边,鲜艳而诡丽。
“有人动过尸体吗?”季白平静的声音响起,许诩瞬间回神。
“有,这小子,是他发现了尸体。”旁边的警察答道。
许诩和季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雪白的墙壁下,坐着个年轻男人。从他们进屋开始,就保持双手抓着头发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诩心头微震:“叶梓骁?”
那人猛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