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史还想战斗,启元帝却飞速解决了争执:“既如此,也就罢了。”
启元帝转而言道:“朕听闻,探花郎还善武?”
“跟随教习学过一些拳脚,不足挂齿”,谢九渊疑惑圣上是怎么听闻的消息,谨慎回答。
顾缜却像是十分感兴趣,提议道:“探花郎不必过谦,这样,就让宫中宿卫与你比试一番,点到即止。不知探花郎惯用什么兵器?”
启元帝手下直属二卫,一是京卫,守卫京城,一是宿卫,守卫宫城。宫中比试,自然得命宿卫出来。
谢九渊心中升起一股被设计的异感,只是这个设计他的人是当今圣上,他也只得诚实回答:“微臣惯用剑。”
“长剑短剑?”
“长剑。”
“那倒是巧了。”顾缜看向三宝,“三宝,把剑呈给探花郎。”
群臣心里更加明白了,巧什么巧,分明就是故意的,圣上无疑是对谢探花颇有好感,特意调查过,否则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三宝公公一阵忙碌,送了剑,又张罗着宫人圈出一块地作为比试区,领着一个带刀宿卫进来,还得兼任裁判。
谢九渊持剑在手,不知为何对这剑起了莫名的熟悉感。
群臣想通了关键,都事不关己地看起戏来。
三宝:“此番比试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人。”
他喊了开始,谢九渊和那宿卫相对拱手一礼,二人临时比试,不知对方深浅,拿不准该出几分力,一时踌躇,都有些尴尬。
还是宿卫先出手,谢九渊也一挑剑锋迎上,眨眼间交手数招,两人立刻明白对方实力不俗,真正有了比试的意思,放心缠斗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铿锵来去,俨然是高手过招的架势。
群臣都没料到这探花郎还真有两手,不是花拳绣腿,看得入迷,有官员甚至忍不住失声叫好。
顾缜对谢九渊颇有信心,谢九渊也不负期待,借势一招回身出剑,卸去宿卫刀劲,紧接着将刀挑落在地,点到即止收了剑,宿卫服气地对他一拱手,跪地禀告启元帝:“陛下,是臣输了。”
顾缜击掌赞叹:“好!”
群臣亦是附和着夸赞起谢九渊的身手。
顾缜看向文谨礼,说:“谢探花乃是先帝门生,也就是朕的门生,朕有意封他为金吾卫,随君伴驾,文相以为如何?”
有了先前的一番铺垫,文谨礼与众臣的看法一致,觉得启元帝是想放个潇洒的臣子在身边,看着养眼。
不是文谨礼小看谢九渊,着实是谢九渊官职太小,区区正六品地方官,还是徽州那块穷地方的地方官,防治夏涝的政绩也算不得十分显眼。
文谨礼毕竟不是重生一世的顾缜,前世威逼谢九渊拜在他门下,那也是谢九渊顶住压力彻查江南科举案、崭露头角之后的事,如今的他哪里料得到,这个正以容貌获宠的小官,其实是个统得了百官、扛得起战场的将相全才。
这么想着,文谨礼自然是没必要败了启元帝的兴致,甚至还献言:“本朝宫中只有宿卫官制,金吾卫是古时帝王近卫,开|国以来尚未有过先例,既然要设金吾卫,毕竟随君伴驾,不如破格录为正三品,以彰显近卫身份。”
“好。”顾缜勾起嘴角,看向谢九渊,问:“探花郎意下如何?”
谢九渊意下并不如何。
他一个前任正六品文官,丁忧三年回来复职,成了正三品武官。
不提他出仕为民的抱负,也不提殿上群臣内涵过于丰富的打量目光,他这官职再怎么说,都升得太过奇诡了一些。
然而天大地大,圣旨最大。
谢九渊心底五味杂陈,一撩衣摆,跪地叩首:“微臣,领命。”
顾缜目送谢九渊与其他六名官员一起退出奉天殿,他清楚谢九渊此时必然不是滋味,然而却别无他法。
再等等。
还没到时候。
谢九渊换上三宝公公不知从哪弄来的金吾卫常服,出宫匆匆安排了书童旺财与下仆的住处,然后又匆匆回宫,走马上任。
他虽不是公孙贵族,却也是大家公子,哪里当过侍卫?更不要说还是本朝唯一一个金吾卫,连个参照都没有,宫中宿卫的统领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他,干脆假装没这个人,全权交给陛下和三宝公公处置。
谢九渊一回宫,就被告知圣上去了御书房,他思量再三,选择站在御书房外守卫。从黄昏守到深夜,中途抽空喝了三宝公公送来的暖身粥,又站回原地继续守着。
顾缜处理完了政事,用过晚膳,月上中天才出了御书房,一出门看见谢九渊,才想起这个人被自己封了金吾卫,三宝公公察言观色,小声禀明了谢九渊的行动,顾缜难免有些心疼,抬脚带着人走回东暖阁。
从前朝走进后宫,谢九渊跟在顾缜身后,眼睛对着地,不敢乱看。回到乾清宫,谢九渊自觉地守在了兰厅外,待顾缜洗漱睡下,谢九渊等到三宝公公从东暖阁出来,正想问他自己睡哪,却听三宝公公说:“谢侍卫,圣上让您进去守夜。”
第5章 东暖阁谈话
谢九渊在三宝的催促下进了东暖阁,掀开厚厚的羊皮毡,暖意扑面而来。
东暖阁内并无明火,也没有炭盆,只有顾缜睡榻外,床柱隔档上放了一颗的夜明珠,盈盈暖光,只比烛火略暗,柔和地照亮了大半暖阁。
“参见陛下。”谢九渊跪下请安,膝盖触地,没触到寒意,反而有热气迅速透过重衣传来。
谢九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