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冬天是特别寒冷的,尤其是清晨日光还未出来的山顶湖边就更为严寒了。
北风无情地刮着,风中夹杂着清晨的水汽,仿佛暗藏着无数把匕首,每一阵刮过都要无情地割过阿大小小的脸蛋,阿大那张比成人巴掌要小得多的脸已经被北风肆虐得裂了好些个小口,有的甚至渗出血水来。
这个时候就是毛厚r_ou_粗的黑熊怪也躲藏在自己温暖的山洞里美美地睡着觉,更不用说娇弱的喜鹊早早地就瑟缩在了自己早就准备好过冬的小窝里,方圆五里内除了老槐树被风吹得枝条乱舞以及像是随时都要被北风带走的小小的身影就再无其它了,结冰的山顶湖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阿大孤零零瘦小的身影,
阿大细细的眉毛因为疼痛而拧在了一起,整张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拼命地哈着气以此来取暖同样被冻得红得似血的小手,等到小手稍微暖和一点不再那么刺痛了,他又伸出小手努力地在半空中画着拳拳对着湖面施法,希望能快些在湖面上凿个洞,好抓上一条山顶鲤鱼给娘亲补身子,只是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湖上的冰层比往年要厚得多,而阿大的法力又太过微弱,辛苦了半天才凿出一个小小的坑来!
虽然才四岁但是阿大十分地懂事,他知道爹爹是族长而爹爹已经去世了,现在他是族长,尽管他现在还很弱,但是他将来会变得很强很强,然后就可以保护娘亲以及保护娘亲肚子里的弟弟了!
也许是阿大的心感动了上苍,太阳渐渐升上山顶,一反往日的无力格外用劲地拨开弥漫着的云雾,照在顽固的冰层上帮着阿大一点一点地将冰融掉,感觉到冬日的温暖,阿大不再觉得那么的冷,小巧的身姿也抖擞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用力,冰破了!
只是他太过用力连带着自己站着的冰也跟着裂了!“扑通”一声,他整个人一个跌滚着便整个弱小的身子便淹入了寒水之中!
整个身体似乎都在一瞬间冻成了冰块,阿大只觉得自己像灌了铅一样地就要往下沉!好冷!谁快来救救他!长老们!叔叔们!不行!长老们和叔叔们正在布结界以对抗外敌!他不能再给他们添乱了!他是族长!他是哥哥!他不要别人的保护他要保护别人!
阿大咬紧了牙齿,没有多大的身体在冰水交融的寒洌里奋力挣扎着,强忍着要游出水面的欲念,往寒水的深处游去,鱼!他要鱼给娘亲补身子!
日光照不到湖底,那里是黑暗的y-in冷,衣服在水里被浸泡得分外沉重,而阿大的意识有些变得模糊起来,只是有一个坚定的信仰始终贯穿在他的头脑里——他一定要给娘亲和弟弟最好的!
一边沉默着的槐树j-i,ng颤抖了一下,最终忍不住帮了阿大一把,用力伸长自己的枝条,在酷寒之中将阿大连着鲤鱼一起自水中打捞上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他本和山魅一族有仇,只是这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痛,就连他这千年槐树j-i,ng也看得于心不忍了。
“咳……咳……”自水里出来的阿大重重地咳着,他刚刚已经用力过度,要不是槐树j-i,ng帮忙,他恐怕要做那湖底的冤鬼了!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抱起一边还在蹦跳的鲤鱼,阿大有礼貌地给槐树鞠了一躬,老气横秋地道着谢:“谢谢槐树爷爷,我先把鱼送回去,然后再来给槐树爷爷正式道谢。”
“不用了……你快点回去吧,快换了身上的s-hi衣裳。”槐树心疼地说,这孩子虽是山魅族的,却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所以像个人类一样怕寒,那身上的衣服已经结成了冰状割着他,脖子都流了血,饶是再无心的草木看了都要怜上他三分。
虽然身体痛着,阿大小小的脸蛋上却绽放出了纯真的笑,这下子娘亲终于有好东西吃了!再次道过谢,阿大短短的腿以着他最大的频率抱着鱼兴冲冲地跑回家去。
草草地换了衣服,身体还在发着抖,他却咬着牙有模有样地生火熬汤,没多久就煮出了一碗香喷喷的鲤鱼汤,好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叫,一想到等会和娘一起喝着热烘烘的汤,或许娘一高兴还会摸摸他的脑瓜子对他笑笑呢!美美地幻想着他傻傻地笑开了,小手端着比自己的脸要大上许多的大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一边温暖的山洞里,开心地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叫着:“娘,快来喝汤!”
“滚!你这个小怪物!”那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伸手狠狠地一推,将他连人带汤地推倒在地,“啪啦!”一声,陶瓷的碗碎了,尖锐的碎片合着滚烫的汤无情地穿过阿大细嫩的手,血,就这样奔了出来,滚烫的烧灼顺着伤口钻入骨头之中。
男子听到碗碎的声音,多少有了一些不忍心,想要回头看向阿大,然而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满腔的恨意又涌了上来!残酷地再一次对阿大吐出一个字:“滚!”
阿大只是呆呆地跌坐在那里,怔怔地盯着男子连回头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的背影,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迸出,嫩嫩的嗓音哭得有些哽咽:“娘……娘……阿大不乖吗?娘……你回头看看阿大好不好?”
而他的每一声“娘”都像是在增加男子的仇恨,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你们这些妖怪!滚!都给我滚!”
幽冷皓月笼罩,晚风拂柳,一袭白装素衣飘然如仙,立于柳树之下,手执玉笛,那笛声清冷幽远似有若无缥缈如烟。小八是闻着笛声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