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感觉一张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我,旋即拖着我的后颈,将我带出雪坑。
随后,我感觉被雪水浸透的衣服被扒开,光溜溜在雪地上时,比起之前反而要暖和些。
这一过程中,我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无论如何也不能掀开眼帘。
忽然,我嗅到一股浓烈的腥味,与之同时身体被奇异的暖流所包裹。
借着这一股暖流,我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我再度掀开眼帘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烧得热腾腾的炕上。
掀开被子,我正穿着一件极不合体的粉色秋衣秋裤,卡得两胳膊疼,裆下跟有东西拴着似的。
脑袋滚烫,应该是在发烧,浑身也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
按照时间推算,我在雪崩中至少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换做普通人早成了冰雕,我能活下已是万幸。
难道……是一直偷偷跟在我背后的邪秽救了我?
亦或者我出现了幻觉,其实救我的人是陆鹤鸣?
可我在颠簸中,感受到的温暖与血腥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
打量四周,是一个陌生的农村平房,篱笆上挂着成串的辣椒和蒜。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端着热腾腾的汤罐进门时,见我睁开眼,不由向外头惊喜喊道:“他醒了!”
一时间,陆鹤鸣与沙曼冲进门,被放在门口的墨如初,也悄悄转悠着探头探脑。
沙曼伸手在我额头试了一试,“好烫!”
小女孩娴熟的在水盆里取了块冰巾,敷在我的额头。
“谢谢。”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想要挪动身子坐起,却发现身子沉得厉害,只好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沙曼心有余悸的道:“你可真要多谢这位叫苗翠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把浑身赤裸,冻僵在门口的你捡回,又是用热水擦洗身体,又给你灌药,你估计早成了冰棍,”
陆鹤鸣感叹道:“我和墨如初在雪堆里转悠了整整一天,几乎把雪都翻烂了,都没有找到你。”
“兄弟,你是真有毅力!从雪崩地点到北极村,得走上一整夜的功夫,真不知你是怎么撑着重伤的身子,一步步走下来的。”
听这话的意思,不是陆鹤鸣亦或者沙曼救的我。
难道……真是跟在我身后的家伙,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一命!?
叫苗翠的小姑娘,穿着蓝布碎花棉袄,灰布裤子,千层底鞋,被冻皴红的小脸格外显得青春可人。
估计我身上的这身秋衣秋裤,就是她给的。
我温声询问道:“苗翠姑娘,你最初发现我时,我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不用指名带姓,你就叫俺小翠吧。”
苗翠小脸涨红,不好意思直视我的目光,有些羞答答的道:“昨儿后半夜,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左右,我就听见门砰砰的响,好像是有人在敲。”
“我出门一看,发现外头一个人也没有。正当我回去准备睡觉的时候,那烦人的敲门声音又响起来了。”
“在连续开了两三次门以后,我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就拎着菜刀和手电韩城人出了院门。”
菜刀……
看来,这小姑娘没我想象的那么脆弱。
苗翠颇有些惊奇的说道:“我看见院门旁边,摆放着一只死去的狍子尸体。”
“狍子的肚皮被剖开,里头竟然露出一只人脚!”
“接着我就把你从袍子的肚子里拽出来,你身上没穿衣服,我只能……用自己的秋衣秋裤给你换上。”
“俺虽然是农村人,但衣裳都洗得干干净净,你别嫌俺埋汰。”
我抬起僵硬的胳膊,郑重抱拳道:“救命之恩,当生死相报,怎敢嫌弃!”
苗翠小脸尽是茫然,“你说啥?”
陆鹤鸣嘿嘿一笑,“我兄弟说想要以身相许。”
霎时间,苗翠的脸像火烧云似的通红,捂着脸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