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算不上好看,不说与李休比,便是和子非比都是远远不如。
因为这只手很黑,并且很粗糙,指节有些大,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一辈子田里活计的模样。
所以称不上好看。
但这只手很危险,探出云层的阳光尽数被遮拦在后面,司乐言面无表情。
但眼中却带着欣赏和尊重。
“能够让这么多的人甘心为你赴死,的确很了不起。”
他开口说着,声音很轻。
但四下很静,所以这声音传出了很远,无论是大红袍还是陈知墨又或者在遥远处坐在马车上的李文宣都是听的很是清楚。
“堂堂草黄纸上的人竟然落得下面子去对付一个小辈,司乐言,你要脸吗?”
陈知墨坐在远处有些讥讽的说道。
“别急,杀了他,下一个就是你。”
司乐言没有回头,在他眼中陈知墨只是一个后起之秀罢了,固然天赋异禀,但想要达到他的境界终究还需要一段日子,那还很远。
“我劝你做事最好思量一下,李休若是死在你的手里,等醉春风从莫回谷出来之后一定会跨过绿海远去荒州然后在三七崖的大门前与你死战。”
陈知墨看着司乐言的背影,面色阴沉且认真:“同辈之间的死战长辈不得插手,那时候你一定会死。”
司乐言不是醉春风的对手,这一点自从在陈留城二人交过手之后便闹得天下皆知。
那一战司乐言被挂在青角司门前一天一夜,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这话是在打脸,而且打的很重。
沉默了片刻,两开河的河水轰隆作响,撞击在巨石之上劈开了数片浪潮。
“这的确是件麻烦,但那是莫回谷,数百年来除了陈惊龙与李休之外又有什么人出来过呢?”
司乐言偏过了头,反问道。
陈知墨冷着脸:“既然李休和陈先生能够出来,你又如何确定醉春风一定出不来?你敢赌吗?”
又是赌,似乎书院的人都很喜欢赌。
司乐言再次沉默了下来。
既然是打赌输赢自然是各自参半,如果醉春风从莫回谷里走了出来,那他司乐言就一定会死。
就像陈知墨问的那样,他敢赌吗?
脸上的表情有些阑珊,司乐言叹了口气。
“我在陈留输的很难看,如果我选择躲避那么以后只会输的在李休的身前,没有主动攻击,因为他知道那没有用,但他还能挡下一掌,能让李休晚死一会儿,所以便挺胸站在那里。
就像是之前所说,大唐的世子怎能死在外人手里?
司乐言看向李休的眼神当中愈发欣赏起来。
四下而起的风越来越大,阳光却忽然消失不见,天上并没有乌云,所以这一幕显得很诡异。
司乐言眉头一皱抬起了头向天上看去,然后眉头皱的在原地,目光震撼且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副画,看着自己染血的胸口。
然后倒在了地上。
心脏破碎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吸间,荒州草黄纸上排名十四的强者便被斩于剑下。
璀璨剑光消失不见,那副画变得黯淡无光被风吹出去很远很远,不知飘向了哪里。
现在的画就只是普通的画罢了。
但刚刚那一幕很震撼,即便是冷淡如李休都是有些恍神。
大红袍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那把剑上,许久之后方才有些恍惚的回头看向了陈知墨,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可以保证的是方圆千里除了眼前这几人之外再无其他,那么那幅画又是怎么出现的?
那副画又是何人所做?
陈知墨没有回答,只是眼中带着敬佩,他第一次觉得那个不靠谱的师长很靠谱。
李休也是如此。
天下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只有两个人,但能够用这样一幅画救他的就只有一个人。
书院画廊教习,苏声晚。
没人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大红袍苦笑一声,目光之中满是复杂的看向了李休,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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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写的很爽,是真的很爽,苏声晚当日在三圣山上画的最后一幅画随风飘起,这个伏笔我埋了七十六章,这幅画在天上飘了五十天,今天落了下来,我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