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道:“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我们只是不想等死,怎么就有罪了?”
“难道一直留在村子里等死才是对的吗?我们不想死有什么错?”
“乡亲们都看着呢,你还想冤枉我们不成?”
“大家给我们评评理,我们只是不想等死,大家都不想等死,我们做错了什么?”
……
这番话竟然引得不少村民响应,他们听说隔离点的一切,心中恐慌,又听说离开这里才是唯一活路,谁不想活?
皇甫景宸目光微冷,看着这几个还想着煽风点火拉动村民一起引起混乱的人,声音冰寒:“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论是谁,只要说出真话,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说,后果自负!”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不想在这里等死,想奔一条活路,这就是事实!”
“对,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想离开!我们又没有害人。”
……
嘴都挺硬。
皇甫景宸对尚景望耳语两句,尚景望点了点头。
他一招手,身边的护卫过来,把地上的张建堂提走了。
尚景望淡淡地道:“此人之前就心怀不轨,买通地痞,想要杀死小夏大夫。本官将他下狱,准备秋后处斩。是他恳求本官要戴罪立功,本官才网开一面,给他这个机会。他竟然想逃,现在看来,还是本官太过仁慈,也不用等秋后了,现在就拖下去杀了!”
张建堂大惊,想要求饶,一张嘴却发现已经说不了话,原来刚才皇甫景宸指尖一弹,点了他的哑穴。
尚景望的声音不小,很多村民都听到了。
张建堂出钱买通地痞要杀夏文锦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些不知情的人惊疑地道:“这张郎中原来是要秋后问斩的人,难怪他要逃。”
“没想到他那么毒,还要杀了小夏大夫!”
有人叹气:“虽然他没有得逞,可小夏大夫也快要死了!”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给咱们活路了吗?小夏大夫这么好的人也要死了,这疫症还有什么希望?”
“没有人治得了,那咱们不是得等死?他们说的对,我们又没病,离开这里才是活路啊!”
……
不理会那些村民们的质问,皇甫景宸对着他抓出来的几人每人身上点了两下,冷冷道:“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那几人刚开始还不明白皇甫景宸的意思,但是转瞬间,他们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一只蚂蚁爬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接着,是十只,百只?
刚开始,感觉身上十分的痒,接着,就是又痒又疼痛。
那种痒,直痒到骨子里,那种疼痛,又要疼到心尖上。
这些人虽然一个个装出无辜的样子,好像正气凛然,绝不屈服,但他们只是普通人,皇甫景宸虽是手下留情,他们也承受不住。
再加上张建堂已经被带走,刚才府台大人说是直接杀了,使他们心中震憷,此刻,又疼又痒之下,刚刚的平静和无辜就装不下去了。
他们想要翻滚来减轻这份疼痒,可是被点了穴道,连手指头都没法动,只能生生承受。他们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哀叫声,鼻涕眼泪一起流。
皇甫景宸并没有让他们承受多久,他又是手下连点,将那些人的疼痒之症解除,而后冷冷道:“现在,有人愿意说了吗?”
不等皇甫景宸说别的,立刻有人道:“我说,我说……”
皇甫景宸侧目,那是最右边那个,瘦小的个子,眼珠骨溜溜转。
皇甫景宸道:“说!”
那人刚要说话,左手边一人喝道:“金宝,不要乱说话!”
没想到那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瘦个子就炸了:“蔡虎你住口,你要娶张建堂的女儿做婆娘,你当然是听他的,现在他都死了,我们钱也没了,人也没有,我们傻吗?还替他瞒着。”
金宝这话一出口,立刻就又有一人道:“对,张建堂都死了,我们还图什么?”
蔡虎低声警告道:“你们已经拿了银子,现在反口,别忘了你们立的誓!”
“见鬼的誓!”旁边又一人道:“老子们才拿了一半,现在张建堂死了,剩下的一半你出?就算你出,咱们也不干了,我还不想死!”
这话一出,本来被抓出来的七个人,除了张建堂已经抓走,蔡虎在阻止,另五个人都急先恐后地说了缘由。
原来张建堂献了药方,尚景望把他放出来时的确说过,他的罪是要秋后问斩的,既然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叫张建堂好好干,若是疫症结束了,以后兴许只需要蹲两年狱就行了。
张建堂听在心里,表面上千恩万谢表示一定会好好戴罪立功,可看着越来越多的排查出来的人,又知道暂时还没有解疫之方,他曾在重疫区看过,那里的病人的样子吓到了他,便想各种理由不去重疫区,只在轻疫区走动。
他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不但要困在隔离区里做牛做马,就算疫症结束后,他至少还要蹲两年大狱?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在隔离区,每五天可以休息一天,平时连门都不能出。
这些天他就一直在想对策。
他想到之前想娶他女儿的蔡虎。
那蔡虎父母双亡,家里又穷,张建堂当然是看不上的,疫症之前,他遇见蔡虎一次,不是叫人打出去,就是骂得人狗血淋头。
这蔡虎也着实喜欢他女儿,哪怕这样,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