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瞅了眼她的细胳膊腿,淡淡道:“下盘不稳,就算练出了花拳绣腿,也是被人一招撂倒的命。倒不如早点躺平,还少受点罪了。”
福纨:“……”虽说是真话,但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白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嘲讽。
她认认真真思索一番,补充道:“若要防身,我倒是有个法子。川渝门派似乎流行一种臂弩,可藏于衣袖下,危急时刻发动,刹那间万箭齐发,如暴雨梨花。”
“——唔,哪怕不能击败敌人,也够时间给你逃跑了。”
福纨:“……”她到底看起来有多弱啊,这人脑补的尽是些逃跑投降的场面?
她不服气:“那你刚才那一招呢?就是砍脖子的,我看你平平一剑递出去,她竟连躲都无处躲。这剑招厉害,叫什么?”
白蝉瞥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刺。”
“就这?”
“就这。”
福纨:“……”像这种招式不配有个酷炫的名字吗!不配吗!
白蝉便解释道,剑练到极致,反倒不拘泥于招式了,剑在心中,见招拆招,以静制动,可御万敌。纵横千军之中,亦无人可近其身。
说着她随手折了支茅草,双指夹着,向福纨面门轻刺。
福纨眼前一花,只觉那茅草虽是直刺,却又好像暗藏无数虚影,叫人无从判断方向。短短一息之间,她只来得及凭直觉向右偏头。
呼。
软软的狗尾巴草准确地蹭上她鼻尖。
好痒。
她打了个喷嚏,愤然控诉:“你欺负人!”
白蝉想了想,微微倾身,将狗尾巴草递到她手里:“那你要不要还回来?”
福纨当即接了,学着她的样子,去戳她挺秀的鼻梁。白蝉不躲不闪,安安静静坐着,身姿静若一尊白玉像。
福纨心中窃喜。
谁知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间,人影一晃,她消失了。
下一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福纨的腕。
白蝉整个人笼着她,偏头到她耳边:“捉住了。”
亭外是萧瑟冰寒的冬景,福纨被她呼出的热气激得一颤,手指抖了抖,松开了。
福纨:“你……你……”
她耳朵支棱着,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气氛颇有几分旖旎。
谁知就在这时,白蝉突然放开了她,一板一眼地总结道:“学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说,还是学吹曲吧?”
福纨“……”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人一眼,见对方一脸的无知无觉,又忍不住有些泄气——真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还是团木头芯子的呆棉花。
气死了!
白蝉正低头削着一根新的竹哨,抬头见她愤愤然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你不想学了?”
福纨:“……”
她给噎得无话可说,蹭的站起来原地兜了两圈,最后还是蹭到白蝉身旁坐下,咬牙道:“学!”
两人闲坐亭中,对着无甚美景可言的涛涛御河水,吹了一下午的哨笛。
当然,是白蝉一人独奏,福纨那充其量只能算“哔哔啵啵”小喇叭,甚至吓走了一窝乌鸦不提。
掌灯时分,福纨回宫,脑袋里还在无死角循环哔哔啵啵的魔音,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殿下?”
楚衡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踪狂似的,亦步亦趋地追着她。“殿下,我下午来找您,本是想问问昨夜……”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福纨停下来,瞅了她一眼。
逆光看去,楚衡则的面貌确实与昨夜画中人有七八分相似,但也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