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凝自顾自地吃着眼前的饭菜,被顾吟没头没脑的一个问句给噎了一下,瞬时呼吸不上来,小脸涨得通红,吓的顾吟赶紧倒了一杯水交给喻凝。
顺畅之后,喻凝说:“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顾吟道:“这不是,你快及笄了嘛,之前也没怎么给你准备过礼物,今年的日子很重要,女儿家的大事,我这里可不含糊。”
“园主…”喻凝正要开口,
顾吟皱了皱眉,心里不爽,打断喻凝:“叫什么!”
“……”喻凝咽了口口水。
“看来你晚饭是不想吃了,嗯?”
听到这,喻凝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阿吟”,说完又胡乱塞了一口饭。
“唉!这还差不多。”顾吟嘴角轻提,抬眼看喻凝,眼睛里满是笑意,不过,看得喻凝起鸡皮疙瘩……
喻凝是顾吟八岁时,拉着步生去吹冷风时遇到的,有理有据说是要去通气,长时间待在室内于身体不好,无奈之下,步生也就跟着出来了。结果二人在楚街尽头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她。
那时时值寒冬,喻凝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小脸都冻青了,似乎都没有了呼吸。因为是在角落里,再加上这寒冬里很少有人出门,也就没有人发现她。
当时顾吟皱了眉,心里有些嫌弃:好丑一小孩。
犹豫的间隙,喻凝就已经被步生抱起来了,靠近了看,才发现这小东西还有一丝气息,步生便一手抱-着喻凝,一手拉着顾吟,艰难地跑去找知泽,所幸知泽的药房还开着。
知大夫看诊之后,二人带着喻凝到了步生府上,找了客房,唤来下人给喻凝简单清洗后,便让她躺在了床上休息。
许是获得了暖意,喻凝渐渐恢复了呼吸,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盯着顾吟不说话。而顾吟则坐在床边看着她,趁着步生拿药的空挡,一会儿戳戳她的脸,一会儿捏捏她的手臂,喻凝盯着顾吟,眼睛睁得大大的,含着泪硬是不让泪水掉下来……
为非作歹一番之后,顾吟被喻凝的眼睛吸引了,有些细长,但是很亮,像琥珀,像冬天的冰,于是,顾吟脑袋里突然就蹦出来了几个字,喻,作,冰,凝!
想到这,顾吟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刚进门,端着药碗,被顾吟吓得差点松手的步生说:“阿生,我们以后就叫她喻凝吧!”
听清楚原因之后,步生温和一笑:“喻作冰凝,好寓意,阿吟,果真是有才。”
一转眼,当初还是小小一团的女孩子已经亭亭玉立,想来,阿生泉下也有知了……顾吟如是想到。
“往年的生辰都是我们一起吃个饭就过了,今年虽是及笄,但也大可不必如此。”喻凝又塞了一筷子菜。
“这可不行,今年不一样,想我顾家的美人儿,怎可受这委屈。”杏目微提,看着喻凝。
“况且,为何一定称呼你名字。”喻凝鼓鼓囊囊地包了一口饭。
“我不是说了么,要注意人前人后,私下里,就不用叫园主了。”
喻凝眼神闪躲了几下:“那随你吧。”说完喝了几口茶水压惊。
“好”顾吟轻轻一笑。“下来好好想想要什么,回头告诉我。”
“嗯。”
眼前仿佛是一场戏,正在上演,台上之人长袖挥舞,仿佛九天玄女,却看到台下有一男子,手执折扇,一身月白衣袍,一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戏罢,男子走到那伶人面前,明明年纪小,身畔围绕的却是成熟的气息,他说:“打扰了,在下步生……”
画面再转,是在一处悬崖边,两位男子模样的人,一琴一萧,和音与风共舞……
画面突然破碎,眼前的男子,抓着自己的衣袖,额头的青筋仿佛要爆出来,眼睛睁得很大,眼球四周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嘴角不时有血水流下,嘴里是虚弱的呼唤,仿佛是从牙缝里艰难地吐出:“阿吟…救我…”
眼前闪现着男子怀抱一幼童,眉眼温柔,嘴里说着什么的画面……听不分明……
……
“砰砰砰!”
“阿吟,开门啊!”
顾吟猛的睁开眼睛,听到窗前的鸟叫声,长叹一口气“是梦啊。”一抹额头,一手的汗,暗自自嘲:想我顾吟,竟会被噩梦吓得出冷汗……
“阿吟!阿吟!”门口有敲门声紧急地响着。
是喻凝。
起身开了门,就被还穿着中衣的喻凝抱了个满怀。
这丫头,力气还不小。
喻凝声音有些颤抖:“我刚醒来就,就听到你在叫什么,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都没动静,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