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厌说:“我脾气不好,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她朝着底下的百姓们说,“我不介意南窟的饭桌上,多摆几道人肉点心。”
剩下的事情,自由其他傀儡照做。
谢无酬只觉自己面皮生疼,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被带回来南窟。
她其实并未受伤,但是那碗药太烈了,兼之她原本就是瘟女的体质,现在症状出来,全部体现在身体上——她不光剖离了人的体质,瘟女的体质也被加倍放大了。
谢无酬刚落地,就被微生厌下令关起来,直到有一日有人过来割走了她一块肉。
从这一日起,谢无酬就开始生病,从发烧,咳嗽,腹痛,头晕,呕吐,拉肚子,到七窍流血,有时候是一轮接着一轮,有时候是叠加着,总是她一直处于昏迷和病重之中,整整大半年,她醒着的时候竟然都没再见过微生厌。
这一年的冬日,谢无酬身体大好。
南窟突然张灯结彩起来,谢无酬询问了几个人,都没人跟她说话。仔细再看看,她发现自己原本熟悉的那一批人竟然都不见了,原本那个逼她喝药的统领也再也没见过。
这是这么久以来,谢无酬头次见微生厌。
她穿着凡人的衣裳,略施粉黛,站在她的床头。
“换上衣服,跟我走。”
谢无酬没什么力气闹别扭,也换了一身素布衣衫,和微生厌一起上了轿子。
这一路上,她才发现原本尸畜和王城的隔墙被打通了,畅通无阻的街面上到处都是各种杂耍的古怪“凡人”,还有胆子大一点打赏的富商千金。
“你这里怎么了?”谢无酬伸手去拉微生厌的袖子,里面一大块黑色的疤痕,看上去已经很久了。
微生厌也没躲开,直接也掀开了谢无酬的小臂。
看着两块差不多大小的疤痕,谢无酬不明白了。当时,微生厌让她割肉,是为了严惩她逃跑犯错,可是她何苦再割自己呢?
前两世的她,或许对自己爱的深沉;可现在,她却觉得并非如此,那这么做岂不是很莫名奇妙。
视线移开,谢无酬故意不去看微生厌。
自从病好之后,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直追寻的东西,竟然是不存在的,现在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遍又一遍的轮回,情谊其实并未加深,反而……有些变淡了啊。
如果可以选择,谢无酬心想,她宁可永久地停留在第一世,她死去的那一瞬。
“你的血肉可以根治尸畜对人肉的天性。”微生厌挑起旁边的车帘,恰好露出一块写着无酬的白色旗帜,她说:“现在整个王城的人,都很感激你。”回过头,对上谢无酬茫然的眼睛,微生厌又说:“尸畜也是。”
谢无酬恍然大悟,脑海里突然跳出小时候的记忆。
那时候,微生厌被人关进笼子,每天都会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而她也会被逼着割肉去卖。可当时,不管微生厌伤势多重,她都不肯吃她的肉,一点儿也不,倔强地在那里哭,“谁伤你,我就让他血债血偿。”
“你受伤了,因为我。”微生厌放下手,突然转向谢无酬,“所以,我要还你。”
她扬起手臂,“这疤痕,就算是我们歃血为盟,结为伴侣。”
“啊?”谢无酬愣了一下,突然没反应过来。
只听微生厌正儿八经地端坐着,说:“这是我们尸畜的旧俗。”
“我怎么不知道?”谢无酬脱口而出,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在她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旧俗”。
微生厌脸上不太高兴,冷着脸告诉谢无酬:“从今日起,便有了。”
人间游览,十分惬意。
谢无酬满心装着那句“结为伴侣”,虽然逛了许多街市,回到南窟竟然一点儿都回想不起来。
此时,整座南窟已经变得十分喜庆,一改平日的冷清阴森。
“原来你带我出去,就是为了布置这个。”
谢无酬站在南窟宫殿的面前,有点瞠目结舌。
“这是我们的婚房。”
微生厌侧过身,眼神有点危险,她见谢无酬一脸愣怔,突然皱起眉头俯下身问:“你该不会要耍赖吧?”
“什么……”
微生厌一脸“你果然要装失忆”的样子:“你生病的时候,我日日照顾你。你说,等你病好了,就和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