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和藤白待一起的时间太长,脑回路不经意也变成了这个构造。这样迟早是要和正常的社会脱离,变得难以处理人际关系的。
可,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脑子也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护住脸,被很猛烈地殴打了头部之后,双臂上多了许多伤,单黎还有这么去想的余力。这么说起来,单黎这个人也太包子了,被这么打了也不还手。但说白了,单黎为人子女还没有办法对单桐还手,她需要积蓄疼痛,让那些难堪的回忆复苏,简单来说,就是制造割裂与单桐联系的一个合理的借口。
即使不是这样的环境,法律上判定正当防卫也是要有对方对自己造成不法侵害的根据。话说九月份闹得沸沸扬扬的昆山龙哥案是要将正当防卫的行为标准化了,以后没准可以无限正当防卫,但这样扯就要把话题扯远了,我们就此打住。
可能是年纪上来了,也可能是这几年都太过于养尊处优。单桐打了单黎一阵后就停了下来,她对着这个不孝的女儿,也不要什么面子,直接坐在地板上,呼天抢地地就哭了起来,诉说自己的委屈。
总的来说,哭喊的东西都是那几句,单黎听都听得烦了,她只是很不解。真正想哭的人应该是她这个被打的,为什么这个打人的哭的比她这个被打的还可怜?还理直气壮?
然而很确定的是,单桐做起这种事来是不讲什么道理的。单黎也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我住的这房子,邻居都是些怪人,不怎么喜欢凑热闹,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再抹黑我什么的,最好去楼下的物业那里。”
像是给闹钟卸下了电池,单桐一下子住了声。
因为是无法沟通的,单黎接下来并没有再说什么,她走进厨房,从成套的刀具里挑出来一柄刀,将刀柄朝向单桐,她将刀递过去,然后右手在自己左胸口一横一竖画了一个叉,虽然这时候吐槽很不好,但单黎的内心还是想说,好平。
“是,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养大的。我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养小孩有多辛苦,我不是我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对待起来才是最好的。但是就算我没做过母亲,我也知道,不会有一个母亲在和男人□□时,还会觉得女儿也喜欢这种感觉……你要是觉得你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要往这里刺,我也同意。你觉得怎么样?”单黎对此直言不讳,她不是只会停留在过去的那种人,当然,要做到这一步,得亏她从藤白身上学到了很多。
那时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实用程度。要将心头上盘旋着的阴暗有条不紊地织成不含有任何躁意的字句并且吐露出来,赋以可以伤人的利刃,对那时的单黎,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比在国旗下讲话时的,表面与实意的排斥感更甚,可说是两块磁铁的同名磁极,想与实际,总是两回事。
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递刀过去可不是什么冒险的行为,还是那句话,单黎是有这么做的把握的。不会被杀,也不会被伤及。单黎是判断出这样的结果后,才这么做的。
单桐被单黎这么一提后,身子飞速退后,单黎的刀,她自然也没有接过去。不仅没接过去,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那般,瞳孔张得很大。
这就是说想起来了吧?记性也不是那么不好嘛。
“那天我喝多了酒。”单桐还想辩驳。
“不是你说的,酒后吐真言吗?”到了这时候,单黎的心情有一瞬间的变好,没有直接说明,她使用了有些揶揄的语气。
单黎还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她又将刀递过去,这回,单桐简直就像是青蛙看到了蛇那般,逃跑的路线都变得有些慌不择路了。啊啊,原来是那么不好面对的事吗?
掉转方向,将刀放回厨房,单黎缓步走到玄关处,她是很乐意欣赏单桐落荒而逃的样子的。可能这么说是很大逆不道的,但真的是很开心,但走回厨房再走过来,即使单桐有些手忙脚乱,这时候也该早逃远了,先前有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关于人的声息似乎也远去了,大概就只能看到打开的没有被关上的门吧?可以清净好一阵子了。
总是教孩子要随手关门,可身为母亲,却总是忘记这一点,还真的是好榜样呢!正当单黎如此作想时,她却停下了脚步,停下的还有脑海中宛如风暴般的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