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几个大男孩高兴都写在了表情里,站起身要一路上台。唐早转过身,不怀好意地冲他们挑起了一边眉毛。
裴勉笑容还挂在脸上,隐约有僵硬的趋势,身侧李逾白已经抢先一步站起来。他回过了神,跟着站起了,几个人排成两排,不用想都知道有多人会拍这画面。
“恭喜。”
李逾白伸出手,却绕过了想和他握的唐早,径直停在严颜的身前。
tsu队长春风得意,忽视队友一闪而过的不快。严颜和李逾白礼貌地握手,声音虽小,他们却都能听见:“承让了。”
短暂接触后李逾白抽回了手:“再说吧。”
严颜的目光停顿片刻,他转过身,背很直,步子轻快,带着胜利的愉悦。直到他们走出座位区,李逾白才坐下来。
他们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做成留声机样式的奖杯,李逾白突然被巨大的失落袭击。
上次这种难堪……
叹了口气,他都记不清上次这么难堪在什么时间、又因为什么事了。
在全场雷动的掌声里,贺濂侧向他,眼神认真语气笃定地说:“没事儿白哥,还有戏。”
可能只是在安慰自己吧,李逾白这么想,在舞台表演前黯淡了片刻的灯光里,抬起手捏了把贺濂的脸颊:“嗯,我信你。”
比我爱你还让贺濂害羞的一句话,他转过身坐好,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仍然掩饰不住耳根的一抹薄红。
舞台表演,接下来按部就班的颁奖仪式……热闹非凡,fall却没一个人有心思看精彩的唱跳,听那些或激动、或冷静的感言。
他们都知道只要迷你专辑失手,这次等同失败了。
来之前顾随说:“这是不是咱们五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一起去颁奖礼?”那时裴勉让他别想太多,可到了这种时候,李逾白就算不去想,这句话也像上了发条似的在他脑子里来回播放。
他握紧了座椅扶手,浓妆也掩饰不住眼眶发酸时不正常的神色。
还年轻,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却在这一刻尝到了所谓的“失败者”的滋味后,开窍一般地明白了“唯一”的珍重。
“不要自责。”裴勉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李逾白看过去,队长眉眼颜色漆黑,这时在灯光下更显得鲜明,可神色却安静。他陷入了不适时的迷茫,心想适合生活在镜头前的人,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地离开,可他以前明明是想通了的。
“天时地利人和,以后fall会有更多的奖。”裴勉说,不止是对他,也对旁边掩饰不住沮丧的顾随和江逐流,他看向贺濂,“小濂保证过的,对吗?”
贺濂醍醐灌顶一般地醒了:“啊?对!我答应过队长的!”
裴勉摊开手:“所以啊,最强之人已在阵中。”
顾随终于有了点笑脸。
他们说着自己的悄悄话,没注意到台上又换了新的颁奖嘉宾。
港城的歌手方明,也是当年文化开放后迅速火遍大江南北的流行乐的鼻祖偶像之一。大前辈保养得宜,年近半百,状态依然很好,脸上的皱纹没有刻意祛除,反而显出几分人生阅尽千帆的成熟稳重。
他拿着金色的谜底,信步走上舞台,而旁边的礼仪小姐奉上金曲奖杯。
方明的声音极为洪亮,一字一句地传遍半圆剧场:“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最佳组合奖,获得提名的组合,请看大屏幕——”
闪光少女、t、摇滚乐团“新青年”。
急速滚动播放过的歌曲片段,每出现一个组合,就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个奖项分量不是最重,但每年总是最有话题度,今年竞争又格外激烈。
“你觉得我们能行吗?”江逐流问。
“可以。”贺濂朝他比了个剪刀手,“要相信太阳坠落的力量!”
“那就不是陨石坑的事了。”李逾白吐槽。
还想和他纠结大爆炸与恒星熄灭,台上的方明清了清嗓子,抓住全场的注意力:“那么,获得第二十七届金曲奖,‘最佳组合奖’的是——”
李逾白呼吸一滞,若有所感,一下子抓住了贺濂的手。
“白哥?”他问。
李逾白扭过头,对贺濂说:“不管结果怎么样——”
“诶?”
“不管你会不会回去上班,是不是失败,小濂。”他飞快地说,“我会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