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皇后带着一群能够使刀弄剑的嫔妃、才人们全副武装赶到开封府时,赵桓正在大堂上闭目养神,无论那些被严刑拷打的那些丐头们如何惨叫也没能影响赵桓半分。
“官家。”
朱皇后先是向着赵桓施了一礼,又扭过头来扫视着开封府的大堂,杀气腾腾的道:“不知是何人惹怒了官家?妾身这就宰了他们!”
直到听到朱皇后的声音,赵桓才睁开了眼睛。可是刚刚睁开眼睛,赵桓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大明除了孝慈高皇后和仁孝文皇后之外,其他的皇后都是选自于民间或者低级的官宦之家,没听说哪个皇后能够舞枪弄棒的。
可是现在摆在赵桓眼前的是,不光朱皇后手中拿着剑,就连朱皇后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嫔妃和才人,以及那些随行的那些小太监和宫女们也都是各执兵刃,甚至还有一个极为漂亮的才人拿着方天画戟!
这些小娘子,就是当初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自己还说让她们待在后宫,敢跑路就别怪自己不讲情面的皇后和嫔妃?
要是把当初想勒死嘉靖帝的那些宫女们换成眼前这些小娘子……
估计嘉靖帝会死的很有节奏感。
“官家?官家?”
眼看着赵桓有些走神,朱皇后忍不住开口道:“官家遣人唤妾身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桓笑道:“没什么事情,朕只是想要问问皇后,谌儿与雪儿,如今都几岁了?”
朱皇后被赵桓问得有些懵,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答道:“谌儿生于政和七年,如今刚满九岁。雪儿生于宣和三年,如今不过五岁。不知官家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赵桓微微叹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后绕过案几,拉着朱皇后的手走到一众小乞儿身前,指着那些小乞儿们道:“他们比之谌儿与雪儿如何?”
不待朱皇后回答,赵桓又接着说道:“这些孩童之中,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止有两三岁。将心比心,若是他们遭受的这一切发生在谌儿和雪儿身上,皇后能受得了么?”
朱皇后和那些嫔妃、才人们只是瞧了一眼这些或手脚残缺或浑身脓疮的小乞儿,眼眶便立即红了起来。
“受不了,妾身受不了。”
朱皇后哽咽着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将让这些孩子如此受苦?”
“人?狠心?”
赵桓冷哼一声,指着一个胳膊扭曲出诡异角度的小乞儿,说道:“这些孩子不是生来便是如此,是有些狼心狗肺之徒,硬生生将这些孩童变成了这番模样。”
“是什么人如此狠心?还请官家告知!”
手持方天画戟的才人忽然开口道:“妾身不才,愿杀尽这等贼子!”
赵桓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拉着朱皇后的手走回了案几后面,又让人搬来几张凳子之后才开口道:“朕可以筑京观无数,朕也可以眼看着敌人受尽苦楚。可是这些孩童不一样,他们是朕的子民,朕看不得他们遭受如此痛楚。”
“可是这些孩童还只是汴京城中发现的,谁知道汴京之外又有多少孩童正在遭受这般的苦楚?一想到这些跟谌儿、雪儿一般大小的孩童正在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朕的心都要碎了!”
“朕现在毕竟只是ròu_tǐ凡胎,顾得了汴京城,却不可能看顾所有的地方,朕想把天下间这般狼心狗肺之徒全部杀光,可是朕杀得过来么?”
“皇后,你愿意帮朕么?”
朱皇后忍不住用力的点了点头,问道:“却不知妾身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官家?”
赵桓道:“朕想,既然这天下间的男子能结社,那这天下间的女子自然也能结社。皇后不妨跟这天下女子共同结社,一旦有人发现略卖孩童、采生折割、溺死女婴等事,便可直接报知当地的地方官府,若地方官府不受理或没有依律严惩,还可通过你们女子社之间层层传达,直到皇后这里。”
可是赵桓的声音刚刚落下,刚才还用力点头的朱皇后却迟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道:“女子结社已经不妥,若是再直接沟通官府,岂非有牝……岂非有越俎代庖之嫌?”
凭心而论,朱皇后能够看到女子结社的好处——
自古来最厉害的风莫过于枕边风,最厉害的探子也莫过于枕边人!
一旦女子结社的事情成真,那就等于官家又多了一张遍布天下的大网,而且这张大网是真正的无孔不入,比之皇城司还要可怕!
但是女子结社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想要真正做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像官家说的这种结社,跟那些女子诗社之类的明显就不是一回事儿,不知有多少人对这种结社感到忌惮甚至有可能暗中阻拦!
“皇后是想说牝鸡司晨罢?”
赵桓笑了笑,说道:“皇后母仪天下,这些孩童难道不是皇后的孩子?母亲管一管儿子的事情,怎么就成了牝鸡司晨?简直笑话!皇后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了。”
朱皇后却没有立即应下,依旧有些迟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赵桓摆了摆手,斩钉截铁的道:“谁人没有儿女?朕为天下人着想,难道还会有人跳出来阻拦?若有,朕便亲自找他要个说法!”
待朱皇后应下了之后,赵桓又将目光投向了匆忙赶来的慈幼局院正:“这些孩童,都带回慈幼局好生照料,后面估计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孩童,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