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儿,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吗?还是在某个朋友家里?发生了什么?他躺了一会儿,分辨不清昨晚究竟是不是一场太好的梦。如果它是,那真是见鬼的长的一场梦,在梦里,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勇利……而勇利不知怎么居然回应了他……
维克托猛地坐了起来,他的目光挨个扫过这间简陋的木屋里的摆设,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淡蓝色的光透过窗户隐约地射进来,屋子里充满了清晨特有的寒意和寂静。维克托掀开毛毯,跳下了床——平稳了一夜的血液循环忽然变快了,大量的血液冲上了他的大脑。
“勇利!”他打开木门,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胜生勇利惊叫了一声,怀里抱着的东西——木柴——掉了一地,他跌坐在地上。
他们俩望着对方呆了几秒,然后勇利率先笑起来。
“你的头发——哈哈哈哈……”他没心没肺地执着维克托的鸟窝头笑着,“你要去哪?”他开始站起来捡木柴,维克托呆滞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跳了起来,冰凉的身体里某处忽然涌出了一眼温泉。维克托脸上开始有血色了——这不是梦。
“你去哪了?”他问道,脸上的热度在攀升——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我醒的很早,”勇利说道,打了个哈欠,“火灭了——怕你冷。”他开始把木柴一股脑的丢到壁炉里,并且笨手笨脚地试图用火柴点着它们,“这个——这个——我想我——它应该是这样——维克托……”他充满挫败感地转向了维克托,发现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他微笑起来。
维克托看着他蹲在那儿一连浪费了四五根火柴也没能成功——你能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又笨拙又可爱的小家伙吗?他低下头,掩饰着发红的眼眶。“让我来。”他说道,从勇利手里接过了火柴,利落地点了火。壁炉又一次亮堂起来。他们俩蹲在壁炉跟前,就着火光打量着彼此,勇利没戴眼镜,眼神有点漂浮,他的鼻尖微微的发红,嘴唇却有点泛白。维克托凑了过去——勇利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他们的嘴唇很快碰到了一起,交换了一个亲吻。
“你感觉怎么样?”维克托问道,“能回去吗?”
“当然。”勇利说,维克托早有这样的感觉了:勇利反感维克托把他当成“可爱的小东西”,但他似乎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拿出多强硬的男子汉立场,在维克托眼里他都是可爱得不得了的。不是因为他很可爱才喜欢他,而是因为爱上了他,才觉得他无与伦比的可爱。
“那我们最好想个办法。”维克托说,“回到桥那儿是很远的,而我们只有一条船,发动机还没油了。”
勇利点了点头,表情似懂非懂的,他凑近维克托,在后者嘴唇上又亲了几下。
“你继续说。”他说道,把维克托给逗笑了。
“继续什么?”
“随便什么。”勇利说,“我想……”
他永远也没机会说出自己想的是什么了,就如同维克托永远也没机会说出他们如何回到人类社会的计划,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巨大的发动机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有些失真——打破了宁静。
“维——克——托——”那个声音喊道,不断地惊醒着树林里的鸟儿,“勇——利——”
维克托叹了口气,他和勇利看着彼此,脸上都是那副略带遗憾的神情——在这个小木屋里发生了很多让他们足够铭记一生的事,现在要结束了。
“是克里斯。”勇利小声说道。但他没动弹。
“是他。”维克托点了点头,克里斯的声音还在响着,而且越来越近了,但他们俩谁也没有动。有那么一会儿,维克托脑海里甚至飘过这样的念头:谁也不要出声,就这么躲下去吧,在这个远离任何人的地方。
“我们必须……”勇利说,但维克托吻了他,“我是说……”他们的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我知道。”维克托说,“再一下。我好不容易升得火呢。”
“是“我“好不容易。”勇利说,“你只——”他做了个划火柴的动作,维克托笑了。
他们又亲吻了对方一次,然后再一次。
然后再一次,直到大门被砰砰砰敲响了,与此同时,披集的脸出现在窗户上。
“嘿!”他惊喜地叫起来,“你们在这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的阿米士人隐居在这儿呢!”维克托站起身,打开了门,克里斯就站在那儿,越过维克托的肩头扫视了一眼小木屋。
他微笑起来,“度蜜月呢?”他说道,“寒酸了点儿吧?”
当他们登上克里斯和披集租得船,看着小木屋一点点在视野里变小时,勇利心头涌起了一阵不舍。这很蠢,他知道,没有任何理由他们继续留在那里,但是……
维克托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他在勇利耳边轻声说道,“没事——”勇利看着他,感受着他手心的热度,心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短暂的逃离确实结束了,但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相处,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可以去创造。他回握了维克托的手。
“哦——”克里斯说道,“真甜蜜。”他坐在在救生艇船尾,一手搭在发动机上,头上还戴着草帽,看上去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