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魏满才假称林让为长秋先生。
费老笑着说:“是了,是了,就是这位长秋先生,不但账算得好,而且还懂医术,心肠也好的很,搭救了老朽一命。”
林让说:“老人家言重了。”
费老摆手说:“不言重,不言重,老朽这条命虽然又贱又老,但还未曾活够,恩公大恩大德,不说来世相报,这辈子老朽必然报答了。”
费老说着,又引荐在座的诸位,原来这些人都是费家的旁支。
费老爷子膝下凋零,别说是嫡子了,连个庶子也没有留下,他如今年纪大了,因此费家的旁支全都贼着费老的家资。
那寡妇果然是费家儿子的妾室,并非是妻室,去年费老的儿子死了,其余的妾室拿了钱财就散去了,只留了这么一个妾室哭喊着不肯走,要为夫君守丧,费老也便没有多说,留了她下来,只当多养一口人罢了。
其余的人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片,有些都出了五服的亲戚,有些只是同姓的“亲戚”。
费老今日把他们召集过来,说:“今日召诸位过来,就是要大家面前做个见证,老朽要将这费家上下所有的家资,馈赠与长秋先生。”
他的话音落,宴堂中登时喧哗一片。
“什么?!”
“太公,这万万使不得啊!”
“正是啊!”
堂中众人全都喧闹起来,纷纷阻拦费老这一决定。
坐在一边的寡妇一看,眼神登时亮了起来,来来回回的扫视了林让好几回。
林让坐在席上,被众人盯着来回的看,却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一点儿也不惊讶,也未露半丝被馈赠巨资的欣喜之情。
寡妇昨日便听说了,家里来了贵客,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他们进门的时候,费家寡妇远远的看了一眼,立时便被林让的姿容所吸引,根本不拔出眼睛来。
她今日一早,本想去会一会林让,其实魏满想多了,寡妇并没想听墙根儿,她的确是耐不住丧夫清苦,因此想去找个英俊名士私通一番。
哪成想林让屋舍中还有人,因此那费家寡妇便没有得手。
费家寡妇瞧上了林让,觉得姿容秀美,说不出来的多情,像是个斯文有才华之人,神情却冷冷的,竟别有一番滋味儿。
她本就心仪林让,如今听说老爷子要将费家所有的家资全都馈送给林让,登时眼目都亮了了起来。
倘或自己真的勾搭上了林让,岂不是要摇身一变,成为坐拥费家的当家主母了?
费家寡妇这么一想,哪有不欢心的道理,当即又给林让抛了两个媚眼儿,暗送秋波。
只可惜林让脑袋里根本没有那根弦儿,因此看不出费家寡妇的“挤眉弄眼”。
费家寡妇心中欢喜,其余人等则是大惊失色。
一人说:“太公,这些人来路不明,往日里也没听您提起什么远方的从侄儿,若真是侄儿也便罢了,这一从就不知从出了几服,又是多年未见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魏满和林让还在场呢,费家的旁支就耐不住性子,恨不能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是骗财的奸人了。
魏满冷笑一声,心说就凭你们这几句话,今日费家的家资,自己是要定了!
另外一人应和着,说:“是啊太公,咱们费家可是您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这些人来路不明,怎可突然馈赠家产呢?再者说了,我瞧这些人,如此面善,倒不像是经商做买卖的,不知哪里见过似的。”
他这么一说,魏满立刻将手按在腰间,为了不惹人眼目,他并未佩剑,但腰带下藏了一把短刀,以防不备。
魏满他们眼下可是通缉犯,听到那人如是说,眼中不由起了杀意。
不过不等那些人再说话反驳,费老已经冷笑一声,说:“是啊,的确是陌生人,的确来路不明,但对于恩公来讲,老朽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这般情况还能出手搭救,可见长秋先生心善如斯,我老朽的钱财,便愿意交与这样的人物!”
“太公!”
“太公不可啊!”
“正是啊太公!”
费家的人又沸腾起来,就像是水珠子甩进了油里,“噼里啪啦”作响,飞溅的乱七八糟。
费家寡妇一看这情况,立刻就说:“哎呦,贱妾纵使是一个小妇人,也明白这个理儿,人家长秋先生搭救了太公,本就对太公有恩,再说了,这太公的家资,不都是太公自个儿的么?偌大的宅邸一草一木也全都是太公自己的。太公愿意倾囊相赠,谁又能怎么样呢?说白了都是多管闲事儿,是罢,太公。”
费家寡妇一心想着自己能巴结上暴富的长秋先生,所以并不劝阻费老,反而撺掇着费老把家资送出去。
因为有人唱反调,而且费老心意已决,今日这事儿便定下来了,只是支会费家各位一句,并非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