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要论王旻最信任的人,既不是一直跟着他的闵三亦或是章绍辅,而是那个脸蛋好看却总是生病的男人。
谢照看顾过那个男人的儿子王林一段时间,王林是个奇怪的孩子,不太爱撒娇,也不太说话,性子安静。
长得却酷似幽州王。
永元帝驾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东宫就是正统的继承者。
上元宫中人人肃穆,三皇子王昱和太子王昌对峙,王昌看着王昱的眼神既蔑视又怜悯。他们虽然一同长大,但并没有发展出多少亲情。
“三殿下,你这是僭越了。”王昌的幕僚秦川道。
王昱冷眼看着,他旁边的侍卫斥道:“哪里来的狗奴才,主子都没有说话,就在这里吠叫。”
秦川跪下来:“先皇已崩,正是册立新皇之际,东宫乃名正言顺的新皇。三殿下,您和太子本为兄弟,但也要忠于君臣之道。”
王昱笑了一声,“我说王昌,你就那么确认你能坐上这个位置?”
王昌没有说话,永元帝死得突然,这个突然正如他的意,王昌语气里带了几分得意,“老三,成败是非终归还是老天爷说了算的。”
“我看是你王昌动了手脚吧。”王昱身边侍卫纷纷抽出剑来。
王昌身边的人也不甘示弱,亮出武器来。
永元帝尸身躺在旁边,皇后娘娘正趴伏在尸身上,但眼里没有一滴泪珠,见此情景,她看向跪着的宁淑妃,“宁淑妃,你这是要造反?”
宫门已关,整个王宫都已经戒严。
掌管军事的太尉张丰宇忠君,不是忠于哪个人,而是忠于坐在那个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他的女儿嫁给了怀南王王琅,只可惜王琅已经死了。
张丰宇是个老狐狸,从来都是独善其身,不和任何皇子发展交情。
皇后出身封氏,虽之前被永元帝一直打压,但毕竟暗地里还是积攒了一些势力。
宁淑妃出身的宁家三代老臣,树大根深,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底牌。
但她的儿子才是东宫,她是永元帝唯一的妻子,一国之母,他们名正言顺,又何惧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宁淑妃禀性泼辣,闻言眼角飞起,“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谁不知道陛下生前屡屡斥责东宫品行不端,陛下生前做了什么决定,谁又知道。东宫?谁知道还是不是东宫!”
“宁淑妃,你的猜测可是大逆不道啊。”皇后站起身,“来人,拿下宁淑妃!”
此刻从门外涌进来一批身穿盔甲装备精良的将士,将手中的刀剑对准了宁淑妃。
宁淑妃大笑:“螳螂捕蝉,殊不知黄雀在后。”
三皇子王昱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皇后站到太子王昌身旁,四个人形成了对立的姿势。
今夜值班的大臣匆忙赶到,连官帽都还没有戴整齐。
黎明时分,正是最暗的时刻。
王琅忽然惊醒了过来,床边的被子微凉,他心生不安,套上鞋子就推门出去。
“郎君,您这是要去哪里?”婢女连忙跟了上来。
王琅就看到正守在院子里的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这不是普通的侍卫,他们身上带着血腥的味道。
王琅疑惑着看向走进来的王旻,王旻也是和他们一样的装扮。
“怎么不多睡一会?”王旻示意身旁的婢女端药上来。
王琅心生不解,“出了什么事?”
王旻把端过来的药递给他,“没出什么大事。”
药微温,应该是熬煮好了许久。王琅每日吃三次药,吃饭之后吃药,每次药端上来都要放凉方能入口。
今日却是已经煮好了,而且都放温了。
王琅喝了一口,药仍旧苦,苦得人头皮发麻,但是多了一点其他的味道。
王琅又喝了一口,然后问道:“殿下,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王旻道:“你喝出来了?”丝毫不掩饰加了其他东西。
王琅叹口气,“殿下,我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是位大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加了安神的中药吧,不过药量加得这么大,我得睡到晚上才能醒。”